嗨,我是凌巧。故事只是一种形式,内容不限。感谢您的阅读与支持!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大海蓝得像天空,天空蓝得像大海,大地一片翠绿,它热恋着大海,也热恋着天空。这时候,有两个精灵在一个乡村走过。一个精灵叫作“好运”,一个精灵叫作“噩运”。人是看不见精灵的,可是他们彼此看得见。好运年纪轻,高高瘦瘦。他的脸颊微红,有一头棕色头发。他身穿绿色外套、红色马裤,头戴插着羽毛的帽子。他那双高靴子上有银色的踢马刺。好运难得步行,通常总是骑马,这匹马也是精灵。这一天,他想到乡下散散步。在他旁边,噩运拄着一根多节手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他是一个老头子,脸色苍白,浓眉下是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鹰钩鼻子由于酒喝多了而红通通的。胡子是蜘蛛网那样的灰色。他身穿一件黑色长大衣,头戴遮阳帽。好运在说话,噩运听着。好运说话带着自吹自擂的口气。“人人要我,人人爱我。”他说,“我到哪里都给人带去快乐。人们虽然看不见我,因为我是一个精灵,可他们还是照样渴望着我去,不管是商人还是水手,是医生还是鞋匠,是情侣还是玩牌的,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叫:‘好运,到我这里来吧!’可没有人唤你,噩运。你必须承认,我说的话是真的。”噩运噘起他的嘴唇,抓他的胡子。“不错,我必须同意你是一个可爱的人。”他说,“不过世界是由强人而不是由可爱的人统治着的。你要花一年才能完成的事,我一秒钟就能把它全部毁掉。”噩运说出了一个道理,这回轮到好运不由得苦恼地咬嘴唇了。“我们都知道你善于毁坏。”他回答,“不过你这样的事总是老一套——不是杀就是烧,或者是散布疾病、饥荒、战争、贫穷。可我相反,我总是新鲜花样层出不穷。我知道几百万个办法让人们快活。”“我有几千万个办法让人们不快活。”“没那回事。你总是玩你那些老把戏。”好运坚持说,“我敢打赌,你甚至想不出一个新招来毁掉我做的好事。”“真的吗?你想赌什么?”噩运反问。“如果你赢了,”好运说,“我一定给你一大桶忘怀酒。如果你输了,五十年内你别把你那个红鼻子插到我的事情上来。”“一言为定!”噩运回答道,“好,你要做的那件如此之好的事是什么?”“我要到这村子最穷的一间茅屋里去,把快乐带给住在里面的人。我将跟那人在一起待一年。一年结束后你可以来换班,但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弄个事故来杀死他,或者让他生病、或者让他贫穷。你绝不能用你那些老掉牙的把戏。好了,你毁掉我做成的好事需要多少时间?”“一秒钟!”噩运回答。“那么讲定了。”好运伸出一只手。他第三根手指戴的戒指上,希望绿宝石闪着光。他握住噩运那只手——手指弯曲、指甲又长又硬、满是皱纹。这一天很暖和,可是噩运的手冷得像冰。紧接着两人分手,好运来到他认为准是全村最穷的一家的茅屋。房子的木头已经腐烂,上面蒙着青苔。它的茅草屋顶由于天长日久,已经变成了黑色。它没有烟囱,炉子的烟是从屋顶上的一个洞出去的。窗上早就没有玻璃了,如今钉上了木板。好运得低下头才能进门。屋里,没粉刷过的墙上长出了伞菌。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破床上坐着一个农民小伙子。他光着脚,衣不蔽体。好运询问他的名字。“塔姆。”那小伙子回答。“你为什么这般潦倒?”好运问他。塔姆看不见好运,可还是跟他说话,他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塔姆说:“我本来有父母,可他们很不幸,我父亲生肺病死了,我母亲到林子里去采蘑菇,被毒蛇咬了。他们留给我的一小块儿地,上面满是石头块,我简直没法耕种。去年闹了旱灾和蝗灾,今年我都没种子播种,到时大概连一丁点儿的收成也不会有了。”“不过一个人还是不应该失去希望。”好运说。“我能希望什么呢?”塔姆问道,“不播种就没收成,我的衣服破破烂烂,村里那些姑娘都笑我。一个没有好运的人比死了还惨。”“还是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好运暗示说。“要到什么时候?”“快了。”“怎么发生?”好运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喇叭声和奔跑的马蹄声。二十四名王家卫队的骑兵骑着马,走在六匹白骏马拉的御用马车前面。这些骑兵穿着制服、红马裤、紧身黄上衣、戴着插羽毛的白头盔。一群侍臣也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所有村民都出来瞻仰这群王家过客。戴着帽子的都把帽子摘下来。有些村民跪下了。姑娘们行着屈膝礼。原本,那辆马车经过村子是不打算停的,这样村民们就不可能一睹他们国王的风采了。可是好运已经把事情算计好了。当马车来到塔姆的茅屋前面时,它的一个车轮落下来,车身几乎翻掉。那些骑马的人勒住马,全体人员一下子停下了。马车门打开,国王走出来,后面跟着他的独生女儿十七岁的女王储——内西卡公主。内西卡的美貌闻名海内外。这群王家队伍正在返回王宫的路上——他们刚参加完邻国国王为公主举行的舞会。公主金发乖肩、眼睛碧蓝、皮肤雪白、脖子长、腰围细。她穿着白长裙,裙子垂到鞋尖。国王一直很宠爱她,因为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今天他在生他宝贝女儿的气。邻国国王举行那个舞会,目的是要把内西卡介绍给王储蒂皮什王子,并准备让他们两人配对儿,可是内西卡看不中这位王子,这已经是她拒绝的第七位王子了。第一位她说他笑得太响太多。第二位她说他只会吹嘘他的猎狐本领。第三位她见到他打他的狗。第四位有一个最叫人受不了的习惯,每句话开头都要说一个“我”。第五位是个十足的小丑。第六位老把同样的故事说个一遍又一遍。至于这第七位——蒂皮什王子,内西卡干脆地说自己之所以看不上他,是因为他那双靴子傻里傻气的。“他的靴子怎么会傻里傻气呢?”她的父亲问道。“他的脚傻里傻气,他的靴子也就傻里傻气了。”内西卡回答。“他的脚怎么会傻里傻气呢?”她的父亲坚持问。“他的脑瓜傻里傻气,他的脚也就傻里傻气了。”内西卡回答。每次内西卡都能找到一个理由不肯出嫁。国王开始担心她会变成一位老小姐。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内西卡可以在她父亲去世以后成为女王,但先决条件是她得有个丈夫帮助她治理国家。如果她不结婚,首相就要取代她登上王位。这个首相名叫卡姆斯坦,是个有名的阴谋家、懦夫、吝啬鬼。他吝啬到什么地步呢?在他的金婚纪念日,他本应送给他夫人一件金首饰的,他却只送了一个用金纸包着的铁皮顶针。话说回来,当车轮从马车上落下来,本来已经生气的国王更是大发雷霆。他责备那些随从几乎害死了他,同时想知道哪一位能最快地把车轮装好。塔姆对于装车轮一窍不通,这样豪华的马车更是从未见过。不过因为有好运站在他后面,他忽然充满了勇气,大声叫起来:“我能做到,陛下。”国王惊奇地看着这个半光着身子的小伙子。他犹豫了一下,可是好运用胳膊肘子顶了顶他,于是他说:“如果你能做到……你就做吧……快一点儿。”村民们知道塔姆向来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在旁边看着简直替他捏把汗。他们断定这件事他做不成,国王会把怒气发到全村人的头上。一个人只要有好运站在后面,他就能万事亨通,塔姆就是这样。小时候他在铁匠铺打过短工,他当时学会的东西,肯定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可这时候他一拿起那个车轮,一切又全都想了起来。国王惊奇地看着这个小伙子非常熟练地干着活儿。等到车轮装好,国王问塔姆,像他这么能干的小伙子,怎么会弄得这样衣衫褴褛,住在一间破茅屋里呢?“因为我不幸,运气不好。”塔姆回答道。“运气有时候是变得很快的。”国王说,“到王宫去吧,在那里我们给你找点儿事干干。”一切都那么突然,村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国王顺手打开马车的车门,叫塔姆上车,接着他吩咐车队继续上路。塔姆一直担心车轮会重新脱落,可是即使那些马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车轮还是稳稳地待在原位。国王和内西卡询问塔姆在村里的生活。小伙子谦逊地回答着,回话干净利落,非常聪明。是好运借他的口在说话。国王向内西卡转过脸去跟她说外国话,这话塔姆听不懂,可是好运听得懂:“你看,在我们的农民当中有多么聪明的年轻人啊。”内西卡用同样的外国话回答国王:“许多王子应该向他学习学习。”过了一会儿,她又沉思着加上一句,“而且他很英俊,他所需要的只是好衣服。”由于好运只有一年时间,他马上就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了。当天一到王宫,国王马上吩咐下去,让塔姆洗个澡,换上新衣服。他被分派到王家打铁工场去干活儿。塔姆很快就显示出他超人的手艺。他能修好本来修不好的马车,他能给野得没有人敢接近的马钉马蹄铁,而且他原来是个了不起的养马人。不到一个月,他就被任命为王家马厩的总管了。王宫里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王家赛马运动。塔姆获准参加,他几乎立刻就让所有朝臣、来看赛马的显贵和国王的谋士们着迷了。塔姆挑了一匹没人知道的马,在好运的帮助下,它成了这个国家有史以来跑得最快的马。塔姆骑着它,轻易地就跃过最宽的沟、最高的树栏,赢得了全部奖金。塔姆出了这么大风头,宫中所有的贵妇都爱上他了。用不着说,内西卡一开始就爱上了他。和所有深深爱上一个人的人一样,内西卡自以为她对塔姆的爱是她的一个秘密。其实整个王宫的人都已经看出是怎么回事了,甚至包括她的父亲,那位国王在内。他知道,有了爱情的人是非常固执的。骄傲的国王可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因此他决定给塔姆一个他保准完成不了的苛刻任务。他派塔姆带一小队随从到王国的腹地去,要求一个野蛮和不服从国王的部落效忠国王,国王的那些贵族都还没有人能把这个部落争取过来。在好运的帮助下,塔姆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带回了贵重的礼物送给国王和内西卡公主。塔姆的名声越来越大。吟游诗人和歌手歌唱他的业绩。高级官员来向他请教。他成了整个王国最受敬仰和热爱的人物。取得一点儿成就常常会使人变得不可一世,忘记旧交,可是塔姆一有时间就去帮助农民和穷人。大家知道,树大招风,想要取得王位的卡姆斯坦阴谋反对塔姆。他和他的亲信散布谣言,说塔姆是个巫师。要不然,贵族老爷们都办不成的事情,一个出身卑微的农民怎么能够成功呢?他们说塔姆把他的灵魂卖给了魔鬼。那一年,人们每天夜里都能从天上看到一颗拖着长尾巴的彗星。塔姆的敌人又一口咬定,这是一个坏预兆,塔姆将给国王带来不幸,并把国家引向灭亡。噩运曾经答应过好运,整整一年不来打扰塔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悄悄地提前做好准备,以便时候一到,就让塔姆陷于绝境。噩运已经等不及要赢得他的赌注,尽快把那桶忘怀酒拿到手。要知道,这种酒哪怕只是抿上一口,也能给人带来一种特别的快乐,简直胜过天底下所有的快乐。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噩运一直受着失眠和噩梦的折磨。他知道,这忘怀酒最终能带给他睡眠和美梦,让他梦见银色的大海、金色的河、长满水晶树的花园和天仙般的美女。他还要给他的手下——妖魔鬼怪、大小妖精以及其他凶神恶煞露上一手,让大家看到他比好运更有本事、更聪明,能够压倒好运。国王忽然生病了。王宫里有许多名医,可都看不出国王害了什么病。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他们最后断定国王害的是一种罕见的病,要治好这种病只有喝狮子的奶。到哪里能弄到狮子的奶呢?京城里有一座动物园,可这会儿动物园里没有母狮要用奶喂狮崽子。国王太信任塔姆了,便把他叫来,请他去弄狮子的奶来。要是换了别人,听到这个要求一定吓得屁滚尿流。可塔姆只是回答道:“是,陛下,我一定找到一头喂奶的母狮,把它的奶挤出来献给您。”国王听了塔姆勇敢的回答,太感动了,就高声向他的群臣说:“你们是我的证人。哪一天塔姆给我带回来狮子的奶,哪一天我就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他。”首相卡姆斯坦站在群臣当中,再也憋不住了。“陛下!”他说,“没有人能挤出母狮的奶还可以活下来。塔姆许下的诺言是无法遵守的。”“再说就算他把奶带回来了,又怎么能保证那真是狮子的奶呢?”卡姆斯坦的亲信加了一句。“陛下,我一定找到一头母狮,把它的奶挤出来!”塔姆很有把握地重复了一遍。“去吧,愿你成功。”国王说,“不过我警告你不要耍我,别想把别的动物的奶拿来蒙骗我。”“如果我欺骗陛下,就是罪该万死!”塔姆回答道。大家以为塔姆要全副武装,带张大网去套住那头母狮,或者带上麻药用来麻醉母狮让它睡觉。他们谁也不敢相信,塔姆居然赤手空拳,帮手也不带就去了。他就这样独自一人骑着他的马去了,只带了一个粗陶罐用来装奶。群臣看见他这样去,连本来对塔姆有信心的也开始怀疑了。塔姆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没有停下来跟担心他的内西卡告别。卡姆斯坦的朋友们马上又散布谣言,说国王给的使命太难完成,塔姆吓得逃之夭夭了。所有的谋士都认为,没有一头母狮会让一个人类挤它的奶。当然,没有人知道的是好运骑着马一直在塔姆的身边。塔姆走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在一个矮山冈上看到一头大母狮。它的两只小狮崽子就站在它身边。塔姆拿出有好运保佑的人的那种勇气跪下来,开始把母狮当母牛那样给它挤奶。他挤满了一罐母狮温暖的奶,小心地封好,站起来,拍拍母狮的头。那母狮似乎直到这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它的黄眼睛似乎在说:“我让他做了什么事啦?难道我忘记了我是百兽的王后吗?我的骄傲在哪里?我的尊严在哪里?”它忽然发出一声可怕的怒吼。幸亏这时候塔姆已经骑上他的马,幸好他的马吓得一溜烟跑远了,朝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塔姆回来得这么快,以至大家都认定他带回来的不可能是狮子的奶。狮子生活在沙漠里,在王国的另一部分领土上,距离京城有几星期的路程。他们觉得塔姆是在欺骗生病的国王,打算等国王死后通过内西卡统治这个国家,国王本人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怀疑,不过他仍然把塔姆叫到面前来。塔姆双手捧着那罐奶走进国王的寝殿,他跪在国王面前说:“陛下,我把您派我去取的东西拿来了——狗的奶。”他一说完这句话,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国王的眼睛里充满愤怒:“你胆敢嘲笑我的不幸。你带给我的是狗奶。你这样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塔姆为什么说他带回来的是狗奶呢?塔姆来到国王病床前的那一秒钟,正好好运的一年期限满了,噩运前来接班。是噩运让塔姆说出“狗”这个字来代替了“狮子”。一点儿不假,噩运在一秒钟里毁了好运花一年时间做到的事。并且像他们两个原先讲定的那样,噩运并没有用他过去的任何老把戏。塔姆想更正他说错了的话,可是他的嗓子和他的好运一起消失了,他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卡姆斯坦一看国王的手势,马上命令两个卫兵抓住塔姆,给他戴上锁链。们把他带到关死囚的地牢去了。内西卡一听说这件事,感到万分绝望,赶紧跑到她父亲的房间打算向父亲求情,想挽救塔姆的性命。可是生病的国王第一次拒绝见她。那天夜里,王宫里,其实是整个京城里,又黑又静,只有卡姆斯坦和他那些亲信在偷偷庆祝塔姆的垮台。他们知道国王已经活不长了,内西卡又没结婚,卡姆斯坦这就要继承王位了。首相请客人吃面包喝啤酒。他这个人生性吝啬,在客人吃了喝了以后总要收钱,可这一回他只收了啤酒钱。在王宫最深的地下室里:大家都知道那地下室闹鬼——好运和噩运正在碰头。噩运本以为好运要垂头丧气,怒气冲天,跟赌输了的人那样。可好运并不像一个因为赌输了而痛苦万分的人。他跟往常一样,既平静又安详。“噩运,你赢了,我祝贺你!”他说。“你知道你那幸运的塔姆将在天亮时被绞死吗?”噩运问道。“是的,我知道。”“你忘了我那桶忘怀酒了吗?”“不,我没有忘记。”好运走出去,很快又回来,他滚进来一个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大桶。好运把它放正,递给噩运一个大酒杯,说,“喝吧,噩运,能喝多少就尽量喝吧。”噩运把大酒杯浸到桶里,舀了满满一杯,贪心地咕噜一口喝下去。他奸诈的脸上堆满得意的笑容。“对于一位噩运大师来说,”他龇起牙笑了笑,“我绝对是好运的。“他又喝了一大杯,从他说话的声音来看,他开始醉了,只听他说:“听我说,好运。与其跟我斗,何不跟我合作呢?我们两个合起来可以成为很好的一对。”“你是说,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可以摧毁这个世界吗?”好运问。“绝对没错。”“那么以后呢?接下来什么也不留下,那样我们就没事可做了。”“只要我们能喝到忘怀酒,还担心什么呢?”“要弄到酒,得有人在葡萄园里种植。”好运提醒他,“得有人采葡萄,榨葡萄,制酒。什么都不干那就什么也生产不出来,甚至得不到忘怀酒。”“只要酒起作用,我才不管将来怎么样。”“它马上就要起作用了。”好运说,“喝吧,忘了你自己吧。”“你也来一杯,好运,我的朋友。”“不,噩运,我可不需要忘记什么。”噩运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半哭半笑。他开始训他自己,就像喝多了爱唠叨的酒鬼那样。“我不是生来就是噩运的。”他说,“我父亲很穷,他是个好鬼,他在天堂上是挑水的。我母亲是个圣徒的女仆。我父母把我送到赞韦尔先生的学校。他们要让我成为一个高级天使,至少也成为一个普通天使。可我恨我的父母,因为他们逼我读书。为了同他们作对,我进了一个小恶魔团伙。我们捣各种各样的蛋。我们偷圣餐。我们狼吞虎咽地大吃偷来的星尘、月奶和其它禁止品尝的美味。夜里我们到人世间来,进马厩吓唬马。我们闯进食品室,在食物上留下鬼屎。我们扮狼追羊。什么我们没干过?有一次我变成一只青蛙躲进赞韦尔先生的鼻烟盒。当他打开列烟盒想要拿一撒鼻烟的时候,我跳出来打了他的鼻子。我在恶魔团伙中的地位缓慢而稳步地上升,最终变成我现在的样子——噩运大师。”噩运又舀满一大杯,开始用沙哑的嗓子唱起来:你脑筋可以拼命动,好运只是一场空。如今噩运来接班,塔姆想要享受荣华富贵谈也不要谈。好运动口,噩运动手,实现一个个诅咒。好运能赢一两局,噩运永远斗到底。好运完全靠不住,最后胜利非我噩运莫属。噩运发出呼噜声,像根木头那样倒下了。这正是好运在等着的事。时间不多了,因为天快要亮了,贵族们已经集合在王宫广场上,准备绞死塔姆。卫兵们带来用铁链锁着的塔姆。卡姆斯坦由那些爱拍他马屁的人簇拥着,在贵族当中很显眼。他已经收受了大量贿赂,并向贿赂得最多的人许愿封他们最高的官职。卡姆斯坦做了一个手势,鼓手们开始敲鼓。蒙面的刽子手穿着一半红一半黑的衣服,把准备好的绞索套在塔姆的脖子上。就在这个时候,好运出现了。谁也看不见他,可是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太阳忽然升起,给一切蒙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这会儿噩运正躺在那里酩酊大醉,而好运则站在犯人身旁。塔姆一下子又充满了勇气。他用清楚的声音叫起来:“我的大人们,这是一种规矩,在死囚临死之前,应该满足他最后一个希望。我的希望是见国王。”鼓手们一时之间有些困惑,停止了敲鼓。虽然卡姆斯坦反对,可是其他贵族驳回了他,吩咐人把塔姆带去见病床上的国王。塔姆跪在国王面前说:“陛下,请允许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说我带给您的是狗奶。大家知道,狮子是百兽之王,然而和陛下您相比,一头狮子只不过是一只狗罢了。因此我把狮子叫作狗,只是表达我对陛下的尊敬和崇拜。我的确给您带来了狮子的奶。我求您把它喝下去,它会让您病体痊愈。我用我对内西卡的爱发誓,我对您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既然好运站在塔姆身边,国王就相信了塔姆的话。“可是那奶已经给倒掉了。”卡姆斯坦插嘴说。内西卡一夜没睡,通宵为塔姆祈祷,希望他能得救。这会儿她一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便匆匆忙忙赶到父亲的房间里来。当卡姆斯坦说那奶已经给倒掉时,她大叫道:“不,卡姆斯坦,我把它保存下来了。我求仆人们把它交给我,因为我相信塔姆。”她亲自跑去把那罐奶捧来给她父亲。在场的人看着国王把奶喝得一滴不剩,他们越看越惊奇。狮子奶起的作用实在太快,因王在大家眼前一下子就痊愈了。他的脸颊没有了那种灰色,他暗淡的眼睛重放原先的光芒,他的体力也恢复了。整个王宫的人一片欢腾,自然除了卡姆斯坦和那些贿赂了他并得到封大官允诺的人。最快活的是内西卡。她跪倒在她父亲的脚下,说:“父王,塔姆救了您的性命。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现在请您遵守诺言,让我们两个结婚吧。”国王马上传旨下去,筹办一场适合未来女王的婚礼。周围各国的王室和显贵都收到了邀请。许多国王、王后、王子、公主都带着随从前来参加婚礼,他们带来了最贵重的礼物。内西卡穿上了她的结婚礼服,真是太好看了,礼服有一条长达十码的拖裾,由二十个小男候相捧着。她头戴耀眼的小王冠,上面有一只钻石镶成的母狮。塔姆的制服上佩着一枚无私奉献勋章,这是这个国家最高的荣誉。塔姆和内西卡是王国里最幸福的一对。内西卡给丈夫生了七个孩子——四个王子和三个公主,个个漂亮、健康和勇敢。终于有一天,国王去世了,内西卡成了女王,塔姆便是女王的丈夫。不得到丈夫的指点,内西卡对国事从不做出决定,因为塔姆过问的事情结果都是好的。至于卡姆斯坦,他心里太难过了,就借酒消愁,喝起酒来。他还是那么吝啬,总是在小酒馆附近转悠,等着有人请他喝酒。通常最先转身避开他的,正是过去奉承他的那些人。即使不久以后噩运酒醒过来,他也不再去靠近塔姆了。这就是忘怀酒的力量,它甚至让噩运记不起有过一个人叫塔姆。而且,由于噩运一向钟爱酒和酒鬼,他现在跟卡姆斯坦形影不离。当然,好运继续帮助着塔姆。其实塔姆也不再经常需要好运帮助了,除了偶尔的一次。塔姆已经懂得,好的运气总是跟着用功、诚实、真诚、勇于助人的人。有这些品质的人其实永远是行好运的。(欢迎点赞、评论、转发、关注!)
鼻子跳动怎么回事(鼻子跳动怎么回事 倪海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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