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送的货里，多了很多鲜花。”阿广是一名来自广东茂名的快递小哥。1月28日，离除夕还有三天，他一早又开着载满了货的电动单车，来到广州东山口附近他所服务的小区，准备开始派件。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春节前快递高峰已过，“今天一车‘搞掂’”。两天前，过小年，他要送两三车货，来回六七趟，才能送完。而春节前的最高峰更早一些，从1月9日到1月15日，阿广每天要送400-500个快递包裹，过小年那天已恢复到正常状态——一天300件。眼下，他心里只想着1月30日晚派完件后，和哥哥一起坐车回家。为了防疫，广州一年一度的迎春花市，没有像往年那样集中举办，而是分散到各街区小范围摆摊。即使旁边就是东山街花市临时摆卖点，但是阿广在大年二十六要送的快递里鲜花还是明显增多，广州人在网上“逛花市”、买年花的越来越多，甚至还网购东北精选营养土。另一位来自湖北襄阳的快递小哥阿安，也在东山口送快递。他28日要派的快递件里，有发财树、富贵竹、陶瓷盆、水果、抽纸、茶叶、免手洗平板拖把、免打孔壁挂式筷子消毒机等等。“昨晚搞到12点，一天送了500多个件”，他说，因为有同事、同行提前回家过年。还帮别人“顶班”的阿安，第二天一早醒来已9点多，在电动单车的车兜里放了两瓶饮料、一包香烟、一袋口罩、一支马克笔，又开始干活了。“太累了，大米、牛奶、油……有的还要送上楼。”阿安说，虽然同行以帮送一“票”（件）多少钱的价格让他顶班，他不想再加码了。做快递小哥虽然累，但阿广觉得比在工厂的收入高。他几年前曾在顺德一家空调企业的工厂里打工，加班的时候一天要工作10个小时，每月收入约4000元。去年年初，他来广州做快递员，之前的岗位一天送200个件，收入跟工厂差不多，他不干了。后来，在东山口附近，一天平均派件300个，一个月除了吃喝还可以剩下约7000元，他就稳定了下来。从去年5-6月开始，阿广在广州做快递已经大半年了，还没回过一次家。每天从早忙到晚，到晚上七八点下班后才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一个月能排到一天休息已经不错，从年头忙到年尾，来了广州总共才休息了五六天。”他说，“不管赚不赚到钱，都要回去看看老人家。”来自湖南衡阳的阿平，在东山口这群快递小哥里，算干得时间比较长的，他已做了三年。“今年春节的快递比去年多了一倍，去年这个时候100件，今年200多件。去年这个时候很多人（快递员）回家，今年还走不掉。”而且，比起双十一，春节有食品等大件，更累。他前年从小年开始放假，今年到除夕才能放假。阿平去年春节值班了，今年他不想再值班。他说，做快递不是长久之计，太繁杂了。包装破了要担责，丢件了也要担责。如果有其他更好选择，他就转行。眼看就可以回家了，他却又怕过年，怕家里“逼婚”（催他结婚）。有意思的是，长年离家、漂泊在外的快递小哥，在日常交往中却跟社区里的一些独居老人成了朋友。记者在采访过程中看到，阿安一边整理快递件，一边与一位老阿婆寒暄。他说，阿婆的女儿出国了，儿子忙上班也不常来。阿婆有时手机不会操作，就会找他帮忙。阿婆有时知道他忙着派件没吃早餐，就会带些玉米、红薯给他吃。小区里另一位独居老人也这样。即使逐渐感受到当地居民的更多热情，快递小哥们都觉得自己家乡过年的氛围比大城市更浓厚。他们说，“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过年的时候也好吃好喝，年味反而没以前浓了。”谈及新年愿望，虎年是24岁本命年的阿安很直白：“希望能多赚点钱”。对于他们来说，虎年也许赚相同的收入，可以相对轻松一些。因为中国的快递业正在加快重组整合。2020年，韵达收购了申通。2021年，极兔收购了百世。加盟式快递企业的末梢站点也在整合，2021年12月中通与韵达在广州越秀区的东湖配送站点已开始慢慢合并。2022年虎年春节假期后，阿广、阿平回来上班时，他们的配送“地盘”将重新划分。因为东湖配送站点的老板同时成为了中通、韵达的加盟点，阿广、阿平去年重叠送件的一些小区，今后将平均分配。这样，他们的投递路线将优化，送同样多的件，会更省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