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与生俱来的天性都不会改变，比如爱美、比如八卦……母亲姐妹三人，大姨早在多年前已经去世，二姨身体很好，子女都已成人，孙辈们中最小的孩子也已经上大学了。母亲作为老三，比两个姐姐小很多。上学的时候总听母亲谈起儿时的往事。母亲属于不善言辞的人，不过对父母非常孝顺，在家里是最勤劳的孩子。我每次去姥姥家，总能听到老人们描述母亲在家时如何安静，如何勤劳，不过人比较木讷。大姨那个时候忙于学业，成为几十年前农村少有的靠读书改变命运的女性。二姨也是勤快人，但是比起母亲来还是差一些。姐妹三人由于不同的境遇和性格，小的时候没有很多话可聊，反倒是上了年纪，老姐妹之间话题多了起来。姥爷在我出生那年去世，大姨也早早因病走了。姥姥还健在，母亲和二姨怕姥姥孤单，姐妹俩一有时间就回家，陪老母亲说说话。话题无非是谁家的孩子哪个有出息，哪些晚辈对老人孝顺，哪些孩子对父母不好。姥姥年纪大了，耳朵聋了，根本听不清儿女们说什么，但是还会按自己的理解说几句。有的时候，听到他们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觉得非常有趣。大家各说各的，居然还那么和谐。母亲和二姨这对上了年纪的老姐妹，子女都成年了，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沟通感情。二姨的孙辈都很大了，姨夫去世多年，自己身体还很好，而且在小县城里大家住的都很近，她和母亲见面的机会反倒多了。小的时候，娱乐并不多，农村孩子也没什么玩具。大家总喜欢聚在一堆，听大人们讲各种各样的志怪故事。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还是会被这些编造出来的故事吓坏，但是又乐此不疲。刚上小学的时候，孩子们接触的东西不多，也会拿出脑袋里仅有的鬼怪故事作为谈资。那时候的我真的被吓到了，即使到现在我也不会尝试看恐怖片或者带有任何“惊悚”字样的电影。在我小时候听到的故事当中，也会夹杂一些“因果”、“命运”类的故事。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大家家庭条件都差，几辈人之间关系紧张。得不到善待的老人们寄希望于“因果”和“命运”。不过，这类话题真的很吸引人，即使现在，如果聊起这个话题，我也很愿意。人类对命运总是有些莫名的兴趣。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二姨经常会来我们家住上一两天。白天两人一起干活。晚上，躺在床上，说起悄悄话。还没睡着的我，总是能听到他们低声交谈。我觉得很好笑，二姨每次来的时候，聊天的内容总是一样的，但是每次又都会再说一遍。生肖和命运是他们的主要话题。母亲属蛇，出生在农历四月的一个早上，按阳历算，应该是夏天。这个时候，蛇的冬眠期已经结束，是活动的时候了。按老人们的说法，蛇已经开始干活了，所以这个时候出生的人非常勤快。母亲和二姨还对身边的人一一进行分析。我发现，分析出来的结果真的很有意思。我父亲也属蛇，他是腊月的蛇，这个时候蛇早就进入冬眠了。实际情况是，我父亲确认不是一个勤快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生活，假如吃喝不愁的话，他真的能整天看人下棋打牌，而且还乐此不疲。我大姐属猴，正月初五出生，猴子在过冬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冬天要吃的干果。即使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也有食物，可以不用外出寻找。这么说的话，我大姐也是懒人一个，事实就是如此。轮到我了，我是农历二月底的一个早上出生，属鼠。母亲分析说，老鼠晚上才会出来偷别人家的粮食，早上是休息的时候，既然要休息了，当然什么也不干了。我弟弟出生在腊月，属牛。只有在庄稼生长的时候才会用到牛耕地，冬天也不用干活了，所以弟弟仍然不怎么勤快。后来遇到老公，他是个很勤快的人，家里都收拾的很好。他一直纠结我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我想起来了母亲的这套理论，狡辩说，狗晚上需要看门，你之所以勤快，是因为你是晚上出生的。月老在牵红线的时候，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性情的人都已经定好了，你再找一个也是一样的。老公对我的说法很不屑一顾。后来问起婆婆，才发现，他果然是晚上出生的……平时，和母亲闲聊的时候，她总会打趣说，我们全家人没有一个会过日子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这个家就完了，我们全家过的都是她的日子。我们也都愉快地附和。母亲时常也会说，从前她会不高兴，但是后来想明白了：老天爷给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上天把她塑造成这样的人，是命运的安排，让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也是上天的安排。我想，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父母生活了快四十年，在这四十年当中，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矛盾，两个人总能克服，最终携手顺利地走下去。我的父亲不是个勤劳的庄稼人，但是每次在母亲的家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不吝惜付出；在和母亲吵架时，他默默地倾听，总是能安抚母亲的情绪；当我们的经济条件好一些时，他也会赶一把时髦，学年轻人，在情人节的时候送母亲一个小礼物。我并没有将这套关于生肖的理论奉为真理。但是，我深深地感受到，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发展融合中，由劳动人民总结出来的通俗文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你的命运，和你的生肖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