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女儿一起去商场,回家时看到路边有卖小鸡的,一个木箱中小鸡簇拥着,身上的毛被染成红色、绿色,圆蓬蓬的,仿佛一个个移动的彩色绒球。女儿一脸欣喜,要买小鸡养着。我满心的不情愿:这些小鸡就相当于孩子的玩具,买回去玩罢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掉。还有过卖小鸭子的,把它的脚蹼剪掉,看着又像鸡又像鸭子,孩子们觉得很新奇,鸭子一个个必死无疑。
看着女儿一脸不高兴,我买了两只黄色的。回到家,她兴奋地找纸箱,找小米。把小鸡放入纸箱,他们仰起头,啁啁哀鸣,在偌大的空间里愈显稚嫩。女儿趴在纸箱边看着,满眼怜爱的柔和,问我能摸摸他们吗?我把一只小鸡托在掌心,它细细的脚轻轻地抖动,不安地东张西望,叫得更加凄惶。女儿用手小心地抚过它的身体,轻轻柔柔,仿佛它是一件易碎品 。
就这样小鸡安了家,女儿主动担当喂小鸡的工作,看着小鸡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米,笃笃的响,边吃边发出细碎的叫声,女儿不自禁的赞叹。天气好时,会把它们放到院子里。它们伸展短短的腿,快速地跑动,柳絮般轻盈。它们四处奔走,探索这个世界,看到颗粒样的东西便好奇地啄一下,偶尔两个抢食一只蚯蚓,浅黄的绒毛在金色的阳光下散发光泽。
有一天,一只小鸡开始打蔫,不住的颤抖,渐渐只得卧在地上,向这个世界张望。它的同伴在她周围跑动,不时地轻啄它一下,它会和同伴一起追逐、寻觅,但不久,又会无力地卧着。第二天,女儿回家追问小鸡呢?得到的回答是扔了。为什么扔了?死了。女儿哀怨:干嘛扔了,可以把它埋起来。我们似乎马上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一只小鸡不停的在院子里绕着圈子,嘴里不住地啾啾鸣叫,一有人走动就会跟在后面,甩也甩不掉。女儿把一只极其相似的玩具小鸡放在院子里,它似乎安静了一些,围绕着“伙伴”觅食,还用浅黄的嘴啄它的毛。后来,它终究意识到那不是它的伙伴,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在我眼里,那不再是一只鸡,而是一个生命,会孤独,会彷徨,会留恋。
一个人和一只鸡,谁是谁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