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通常被认为是人类进步陷入停滞的时期。“黑暗时代”这个名词，加上大众对黑死病的看法，以及灵感源自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中世纪生活，让人产生了这样一种印象：很多人生活在肮脏不堪的环境中，疾病肆虐，贫富差异巨大。无知和迷信也很普遍，在医学领域尤其如此，对那时医学的描述通常往好了说是原始，往坏了说则是野蛮。中世纪的医学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正如《人类健康史》一书所言，“由于良好的健康被认为是保持四种体液平衡的结果，因此那时的医生自然认为可以通过操纵体液来治愈疾病。其中一种方式就是放血疗法，这是中世纪最常用的医疗操作之一。如果外科医生认为只需要去除体内少量血液，他们会使用水蛭。然而，如果是更严重的‘失衡’，可能就需要用刀片切开患者的血管，而这些刀片显然没有经过充分的消毒。因此，放血疗法治愈感染的可能与导致感染的风险一样大，特别是由于缝合伤口的技术是此后才发展起来的。”中世纪的外科器械看起来更像虐待狂行刑者的玩具而不是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的工具。正是在这一时期，因为可怕的黑死病肆虐，造成了欧亚大规模的人口死亡。导致鼠疫的细菌是随着中东的贸易船队在墨西拿（Messina）港登陆的。艾米·贝斯特在《人类健康史》中讲述了这个可怕的过程：据说第一艘携带感染船员的商船入港的时候，大部分船员都已经死了。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把这艘船送回大海，疾病就已经跳船登陆了。艾米·贝斯特表示，尽管黑死病的传播被归罪于老鼠和跳蚤，但它也可以通过过密切接触或呼吸道传播，早期的咳嗽和喷嚏症状类似于流感或普通感冒。因此疾病很容易在许多普通人居住的拥挤而卫生状况不佳的社区中传播。那么，一位身处于如此环境之中的瘟疫医生，会如何面对这场几近无望的斗争呢？本文选自《人类健康史》，较原文有删节修改，部分小标题为编者所加，非原文所有。文中所用插图均来自该书。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原文作者丨[英]艾米·贝斯特摘编丨安也穿着长袍戴着鸟嘴面具的中世纪瘟疫医生在历史上，没有什么比出生在黑死病高峰期的欧洲更糟糕的了。鼠疫席卷了整个大陆，造成了7500万到2亿人的死亡。一座座城市被毁灭，而医生们面对鼠疫残忍而致命的症状束手无策。这使得大多数受过训练的医生选择了逃跑，为瘟疫医生清空了道路——他们通常是一些想要扬名立万的二流或年轻医生。尽管他们的治疗往往弊大于利，但穿着长袍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形象还是成了那个混乱时代的黑暗象征。一群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大街上鞭打自己以平息上帝的愤怒，他们认为这是黑死病的原因。穿戴整齐瘟疫医生最使人过目不忘的就是他们的装束。这套行头把穿戴者从头到脚趾都罩住了，没有一寸皮肤会暴露在外。瘟疫医生会穿上涂了蜡的长袍、戴着皮革手套和有玻璃眼窗的面具。有些人的面具上还会有一个鸟嘴型的喙，里面充满了芳香材料比如草药、干花或香料，人们相信这可以保护穿戴者不受引起鼠疫的恶臭影响。检查患者瘟疫医生有责任检查那些可能感染鼠疫的患者。症状包括腹股沟、颈部和腋窝肿大、流脓的淋巴结、发热和呕血。为了避免在检查时和患者发生接触，瘟疫医生会使用木杖，木杖也可以用于把那些靠得太近的绝望患者推开。给予治疗并不是所有感染了鼠疫的患者都会死亡，所以人们迫切地想要找到神奇的“治愈方法”。瘟疫医生尝试了许多奇特而有害的疗法，比如把水蛭放在肿大的淋巴结上，或者给患者幸运符。其中一种可能加速死亡的治疗方法是给患者涂上水银并将其放进烤箱烘烤。提供额外的治疗鼠疫可能会感染任何人——无论贫富，有些腐败的瘟疫医生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这一点。有些家庭为了治愈自己所爱的人不惜尝试任何疗法，而那些行为不端的医生就会以高价出售他们的“治愈方法”。这其中之一便是“瘟疫药水”，其成分包括青蛙腿和独角兽角磨成的粉末。文书工作和今天的医生一样，瘟疫医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文书工作上了。他们受雇于城镇的公共服务系统，因此医生的主要职责是记录因为鼠疫死亡的人数。他们还会被叫去见证遗嘱的签署，不仅是为那些垂死的人，也包括那些已经去世的患者。进行尸体解剖中世纪欧洲的人们如此迫切地想要摆脱这种毁灭性的瘟疫，以至于他们可以不顾尸体解剖的禁令。瘟疫医生被允许对鼠疫患者进行尸解。人们希望这能够有助于医生发现死亡的确切原因，并找到治愈的方法。领薪水瘟疫医生是由城市政府雇用的，因此也从政府那里领薪水。在瘟疫暴发的时候缺少合格的医生，因此瘟疫医生的薪水通常虚高。举例来说，当奥尔维耶托市雇用马修·安杰洛（MatteofuAngelo）时，他们付给他的薪水比普通医生高4倍。尽管如此，一些瘟疫医生还是会偷偷地为了特殊治疗额外收取患者费用。染上鼠疫由于和鼠疫患者密切接触，“鸟嘴医生”经常要接受隔离，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和普通人群接触。举例来说，那个时代有些医生要隔离40天之久。而这是有充分理由的——毫不奇怪，大部分瘟疫医生会从他们的患者那里染上鼠疫并很快丢掉性命。在威尼斯的瘟疫暴发中，市政府雇用了18位瘟疫医生，不到一年就只剩下了一位。“鸟嘴医生”与病人（局部）。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关于黑死病和瘟疫医生最令人震惊和难忘的描述来自于那些亲身经历过的人。那个时代的很多作家比如乔万尼·薄伽丘（GiovanniBoccaccio）、洛德维克·海利根（LodewijkHeyligen）和塞缪尔·皮普斯（SamuelPepys）都通过日记或书信记录了自己的经历，使我们能够瞥见那一段神奇而又恐怖的历史。菲利普·齐格勒的《黑死病》一书以同时期的文献为基础，对鼠疫进行了全面而详尽的研究——从它的起源到那个时期的不同疗法。尽管丹尼尔·笛福（DanielDefoe）的《瘟疫年纪事》以小说的名义发表，但却是基于60年前鼠疫肆虐的伦敦的真实生活，创造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临其境的视角来记录那段恐怖的历史。《瘟疫年纪事》（AJournalofthePlagueYear），丹尼尔·笛福（DanielDefoe）著。中世纪的医生是怎样治疗黑死病的大瘟疫暴发的原因是一个谜，而医生们竭尽全力想要找到治愈的方法，于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就出现了。在这份简要的指南里，你会知道中世纪的医生是怎样治疗黑死病的。当然患者能不能活着讲述自己的故事就是另一回事了。医生现身瘟疫医生也许看起来很牛，但其实他们对大瘟疫束手无策。会见患者黑死病患者饱受病痛的折磨，还要面对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和叵测的未来。切开患者使用锋利的刀片切开肘内测患者最疼痛部位的静脉。使用水蛭把水蛭放在伤口上，如果感染已经很严重，就需要切开更多的静脉放置更多的水蛭。移除水蛭当水蛭吸足了血膨胀起来之后就会脱落，把它们装回罐子里，然后包扎伤口。你需要的是……天蓬床、锋利的小刀、水蛭、火、草药01放血的时机哪怕患者只是表现出最轻微的鼠疫症状，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询问他哪一侧肢体更疼痛，让外科医生切开那一侧手臂的静脉，或者更好的办法是直接把水蛭放在疼痛的区域。对患者进行放血治疗直到疼痛缓解。02服用药物有各种各样被称为瘟疫药水的天然药剂用于治疗黑死病，当地的医生会知道哪一种适合你的患者。把当归、杜松、无花果、番红花和醋混合在一起配制成你自己的瘟疫药水。加上一点肉豆蔻来调味，让患者趁热喝下去——能够让患者通过出汗排出瘟疫。03拔除疖痈随着鼠疫的发作，揭示病情的疖痈开始显现，通常出现在腹股沟和腋窝。这些必须立刻清除。使用百合根、酒糟和棉葵制成热膏剂，敷在疖痈表面使之发胀，然后穿刺脓肿以引流毒素。04通过汗液排出如果你的患者还能活动，鼓励他坐在两团火之间；如果他已经卧床不起，用充满热水的瓶子围绕着他。患者应该至少保证出汗3小时，如果能够维持更长时间则更佳，因为这有助于将病菌排出体外。然后擦干他的身体，给他穿上暖和的衣物，让他躺回床上。05烟熏不良的空气在患者休息的时候，正是通过熏香消除瘴气的绝佳时间。清洁空气有助于驱散鼠疫并治疗那些已经患病的人。把迷迭香、鼠尾草和薰衣草挂在房子里，尤其是在病房里。你可以通过在患者旁边放上一碗热醋来增强熏香的效力，让蒸汽祛除空气中的病菌。06不断重复重复这些治疗手段，不时地给患者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物，比如鸡肉或小牛肉，让患者就着淡啤酒咽下食物。患者很快就会走上康复之路，或者，不幸地逐渐恶化。如果你的努力没有成功，不要过于失望——上百万患者已经死于黑死病。作者丨[英]艾米·贝斯特摘编丨安也编辑丨李永博导语校对丨柳宝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