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聊斋系列171篇陈云牺
话说楚地夷陵有个叫真毓的书生父亲是个举人真毓长相俊美颇有文才小时候看相算命说他将来会娶女道士为妻父母听说后大笑不止不以为意后来替他说亲高不成低不就就此耽搁下来
真毓的母亲姓臧娘家在黄冈这一年真毓去探望外祖母听人说黄州四云少者无伦一打听原来是说吕祖庵的四个云字辈的女道士个个漂亮特别是最小的美貌无与伦比
吕祖庵离臧氏村才十多里路真毓好奇就去游玩进到痷里果然有四个年轻的女道士把他迎进去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果真是旷世绝色真毓不由得喜欢上了总是盯着她看趁着其他人忙着煮茶真毓问她姓名她说叫陈云栖真毓开玩笑说真巧小生姓潘这里有个典故据古今女史里记载宋朝女贞观的尼姑陈妙常和潘法成相爱结为夫妇真毓听说她姓陈故意说他姓潘实乃挑逗之语
陈云栖听了后面红耳赤低头不语站起来急匆匆走了
不一会摆上了水果端上了茶水大家坐着叙话女道士各自自报家门大师姐白云深三十多岁二师姐盛云眠二十出头三师姐梁云栋二十四五岁虽然年纪比盛云眠大因为入门晚故此是师弟
真毓问道陈云栖为何不出来白云深说她怕见生人真毓不免惆怅告辞而去
过了一段时间真毓思念陈云栖又去了吕祖庵恰好白云深和梁云栋不在听说真毓想见陈云栖二师姐盛云眠就把他带到陈云栖住的小院喊道云栖有香客来了只听砰的一声屋门关上了
真毓走到窗前陈云栖隔窗说道我不想一辈子遵守清规戒律但也不能不知廉耻只想得到潘法成那种真心真毓急忙表态愿意和她白头到老陈云栖说师父把我养大不容易你如果真的有心就拿两百两银子给我赎身我等你三年如果只是想和我约会那是不可能的真毓答应下来走了
过了几天家中忽然来信父亲病危真毓星夜赶回没过多久父亲去世而母亲极为严苛真毓不敢把心事对她说只能暗中节省偷偷攒钱这时有人来提亲真毓以替父守孝为由拒绝可是臧夫人不管这些想给他定亲
真毓只得撒谎说从前在黄冈的时候外祖母曾经想和陈氏定亲我也愿意只不过家里突生变故走得仓促没有音讯如今我去一趟问问情况如果不成就听从母亲说亲臧夫人同意了真毓带着积攒下的银子去了黄冈
真毓到了吕祖庵只见一派荒凉只有一名老尼姑在做饭就询问起陈云栖老尼姑说前年师父死后白云深和梁云栋嫁人了听说陈云栖在州城北边的某个庵里盛云眠不知去了哪里
真毓于是走遍了州城北边的所有道观都没有打听到陈云栖的下落只得惆怅而回对母亲撒谎说舅舅说陈父去了岳州等他回来派人送信过来
过了半年臧夫人去看望老母亲问起此事老母亲茫然不知臧夫人生气儿子竟敢撒谎外祖母猜测有可能是舅舅操办的幸亏舅舅出远门了才没有戳破谎言
过了两天臧夫人去五祖山莲峰还愿住在山下旅店里遇见一名女道士交谈起来女道士自称陈云栖听说臧夫人是夷陵人说道我有一个表兄姓潘和夫人是同乡麻烦你给我这个子侄辈带一个口信就说我寄居在栖鹤观王道成师叔这里让他早点来看顾我世事难料来晚了恐怕再难相见臧夫人问她表兄叫什么名字陈云栖却说不上来只是说既然在学宫里读书想必秀才们都知道
臧夫人回来后就向真毓打听潘秀才真毓跪下说道实话对母亲说潘秀才就是我臧夫人大怒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找道士当老婆有何面目见人真毓低着头不敢作声
后来真毓去参加乡试偷偷地跑到栖鹤观打听可是恰逢陈云栖半月前就出游了还没有回来真毓只得郁闷而回到家后就病倒了
不久外祖母病逝臧夫人回娘家服丧出殡后返回在山上迷了路走到京氏家里相询之下京氏的妻子原来是她的族妹京氏热情邀请臧夫人到屋里坐臧夫人看见屋里有个女子十八九岁年纪非常标致心里一动想说给儿子于是询问起家世
族妹说这是王氏女是我夫家的外甥女父母双亡暂居于此夫人问婆家是哪里的族妹说还没有说亲臧夫人就把想法悄悄和族妹说了族妹说确实是良缘佳配不过她好像眼光挺高的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没有定亲不知她意下如何
臧夫人就把王氏女喊来叙话相谈甚欢王氏女认了臧夫人为母亲臧夫人大喜邀她一同回夷陵王氏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家里真毓的病还没有好臧夫人对王氏女说了想让她当儿媳妇的意思王氏女说承蒙厚爱容许暂缓一段时间我原先许配给夷陵潘书生只不过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他婚配没有恳请母亲帮我打听一下如果他已婚配我就当母亲的儿媳妇如果他没有婚配我就当母亲的女儿来报答母亲
臧夫人说道好生奇怪上一次在五祖山一名女道士托我打听潘书生你也要打听潘书生可是夷陵根本就没有姓潘的秀才王氏女大吃一惊说道上次五祖山下遇到的就是母亲恕我眼拙没有认出来那个女道士就是我我就是陈云栖啊
臧夫人大笑说如此潘书生就找到了陈云栖问道在哪里臧夫人让婢女喊真毓出来相见两人见面喜极而泣真毓说我当时戏说姓潘而已并非真的姓潘他又问道你怎么又姓王陈云栖说我本来就姓王师父认我做女儿故此随了他姓
陈云栖讲了她和真毓分别后的遭遇师父死后她和盛云眠投奔师叔王道成但是道观太小盛云眠于是去了汉口陈云栖既不能下力又羞于出去见人师叔渐渐冷落了她恰巧京氏到黄冈办事遇见外甥女就把她带回去还俗托人说亲但是名门望族嫌弃她当过道士无名之辈她又不愿嫁京氏一家慢慢地厌烦起来正好臧夫人要带她走她求之不得跟着来了哪知道因缘巧合竟然到了真毓的家里
臧夫人选择黄道吉日让两人成了亲但是陈云栖只会下棋弹琴不会管理家务事臧夫人深感忧虑等到她百年归山后无人理财操持家务怎么办
过了一个多月臧夫人让小夫妻俩去探望京氏回来的路上看见对面的船上站着一名女道士竟然是盛云眠同门姐妹当中陈云栖和盛云眠的关系最好她当即邀盛云眠过来叙说思念之情原来盛云眠听说陈云栖还俗住在舅舅家里此行正是去探望她想不到路上遇见了
盛云眠很羡慕这对神仙眷侣陈云栖趁机劝盛云眠还俗跟她回去选个好人家嫁了盛云眠同意了当即脱下道袍换上女服
臧夫人正好少人作伴就把盛云眠留在身边时间长了她发现盛云眠手脚勤快擅长理财也擅长处理家务好多事情盛云眠都代为操劳根本不用臧夫人操心臧夫人感叹说云栖长得像画中人一样不会顾家要是她像你一样能干就好了
陈云栖听到此语就去对臧夫人说母亲既然喜欢姐姐我想仿效女英娥皇故事意下如何所谓女英娥皇故事就是两人同侍一夫臧夫人问盛云眠的意思盛云眠娇羞地答应了于是真毓娶了盛云眠盛云眠帮臧夫人操持家务把家事管理得井井有条
臧夫人大笑说我开始不许儿子娶女道士为妻想不到现在竟然娶了两个因此想起以前看相的事才知道这些都是缘分注定的
真毓后来乡试不第就放弃科考一心一意地居家过日子盛云眠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陈云栖总共生了三儿一女臧夫人一直活到八十多岁后来真毓的几个儿子都考上了秀才大儿子是盛云眠生的率先考中了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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