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旧家在一座山岗上她早已搬离了那里住到城郊公路边她家是那里的第一户我以前只认识女人的弟弟她弟弟是我的中专小老乡那会儿中专里属他年龄小他喜欢下象棋每天追着我在宿舍里下我其实根本不会他教了我许多日子最后还是断定我是个臭棋篓子为了让他不至于那么枯寂无聊我把他让给了我上铺的老大哥他很会下象棋他下象棋时一脸的平淡就仿佛一尊道家不像女人的弟弟上蹿下跳
放了假我们都喜欢互相串人家我跑到她家时她家的门还是向北开着的没有真正的街门就是开了个豁子有几间平房院子里种一拉溜非常妖艳的花我问她弟弟这是什么花他说是洋烟花我便扎到花堆里看果然看到了被割了一道口子的罂粟果像个绿酒盅
那会儿我并没有见过女人也不认识她
我再次到她家就是和他相亲了介绍人就是她弟弟她弟弟跟我妹夫熟我妹妹出嫁他当接亲司机一进门就问我找下对象没我说没他说那我把我二姐介绍给你
我们没有就此见面那会儿有个算卦先生说我必须在十一月处的对象才能成所以我不想赶在这之前成不算啥都认识
我们一见面就成了一周后就开始谈婚论嫁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喜欢大笑天真得像孩子我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一拍即合
但我们没有及时结成婚非典拖了大半年这中间我常到她家每次要经过公路边一处院子她弟弟告诉我那是非典的隔离医院我从不敢走近一步
我每次去都是送猪蹄的我的工资只够四只猪蹄她就好这口
因为非典哪都不能去我们便无所事事秋天她弟弟说要不我们去打枣吧我们便坐着她弟弟的车回了她的旧家她家的枣树有许多每棵都很茂盛长在院子里院子里虽然没人住却让她叔叔种上了菜畦不过那会儿已经收完了光剩下菜帮子了她很稀罕地来回走动仿佛在追忆旧时光我和她弟弟站到树上打枣
她弟弟胆子壮能爬很高我那会儿已经没胆了只能站在大树杈间或是墙头我们用长的竹竿打很长大多数地方都能够得着可是竿不好挥也不能太用力一挥就能把人从站的地方拽下去她呢挺着大肚子在树下捡枣连捡边吃边说这枣正音脆一会儿又说哎呀有蛆我看着她的样子满满的心爱
后来我们都跑到院子里捡枣了那枣落在炭堆上猪圈上茅坑里菜畦间茅坑里的当然不会去捡猪圈里的也不捡她仍旧不捡也不吃了拿手擦一个递我嘴边让我吃我想接住她却你手脏我喂你后来她在孕妇袍的兜子里揣了许多枣子一个一个掏出来非要让我吃还要我装我不装吃饱了打着饱咯
我们后来便回县城了
她弟弟开着车她趴我怀里睡着了车窗外路灯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