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立是人们都熟悉的相声表演艺术大师他的艺术成就令人称誉他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尤以相声小段最为精妙其名篇名段买猴老头醉酒算卦家传秘方局长查卫生庸医等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其传统段子开粥厂卖挂票三字经对春联经他表演谐趣横生可称前无古人后少来者这位在中国曲坛上被称誉为奇人奇貌奇才的幽默大师天津老少爷们儿亲切地称他为相声界的三大爷这不仅是他在当今相声界辈份最高而更重要的是敬重他的为人近来马三立有些日子没有在舞台或电视上露面了为了满足广大观众的心愿我们中国人才杂志社一行四人专程赴天津采访了这位年逾八旬的马老先生时值晚秋已有了几分凉意但车内的欢声笑语却热烈地进行着大家一边领略着车外的田园风光新兴建筑一边聊起了马三立相声表演艺术特色你一句他一句越聊越热闹爽朗善谈的宋总编一时兴致大发绘声绘色地学说了一段张二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真是还没见到幽默大师就已乐成一团了时间过得好快正谈论间车已停在北方曲校后院田蕴章先生家门前在田蕴章先生的指引下我们直奔疗养院而来马老在疗养院三楼尽头的一间病房里高兴地站起来欢迎我们八十多岁的马三立并不像事先想像的那样苍老虽已头发灰白仍然精神矍烁面色红润步履稳健仪态潇洒和我们初次会面却一见如故仿佛已是老朋友了十分健谈你们来看我对我真是太抬爱了马老忙不迭地说用他那兴奋的笑眼瞅了瞅大家又接着说道你们大老远来看我我应该洗洗脸收拾收拾再见客不用啦您精神挺好我们说不洗啦马老反问后稍停一下接着又说不洗就不洗吧洗了脸也好看不了八十多年了总是这么个模样儿见面几句话就逗得大家朗声大笑起来到底是幽默大师出口不凡一见面就抖了个响包袱得了个碰头彩真是位既幽默又慈祥可亲的老人啊宋总编握着马老的手自嘲地说我今年60岁了是个老追星族这不追到天津来拜访您啦别别别追我这个老猩猩马老幽默地把话锋一转不无所指地说现在啊星星太多啦什么都是星这个星那个星笑星影星歌星舞星人家能耐可大啦是的眼下社会上是有一股假风好像什么都有假的做人也假宋总编颇有所感地说正因为您真所以才来拜访您还怕您不见呢咱哪有那么大的架子咱没有端架子的本钱没有权没有钱端什么架子啊您是观众敬重的相声表演艺术大师啊王莉莉插上一句这是两码事马老接着说现在兴这个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咱这两样都没有还讲什么派头其实呀敬人者人必敬之观众也是这样咱们尊重观众观众才喜欢咱们才捧咱们演员是观众培养的观众培养演员演员培养观众台上台下得结合起来观众得喜欢你这样才行观众不喜欢你哪行你说上一段哎得让人听着嗯行想着不冤坐在这儿甭说花几块钱买票就坐这儿的功夫觉得不冤值得听这段相声咱得对得起人家第一不骗我自己第二不骗观众不骗我自己我这段下功夫没下功夫先问问我自己骗我自己没有糊噜巴嘟地就上去了这活儿不行不磁实不行先得问问自己您的玩意儿就是磁实我每晚上必听上一段昨晚听的是开粥厂真是百听不厌宋总编深有感触地说是录音吧现在街上卖的对对子三字经是我和赵佩如合说的他捧哏那是实在好太严实啦您二位合作真是天衣无缝田蕴章由衷插言道马老回忆说从前我们小时候十几岁二十来岁时赵佩如就给我捧哏落地在三不管相声市场那时常连安跟小蘑菇他们爷俩儿父子逗哏他长大了再拿他爸爸耍笑有点儿不好跟小时候不一样不合适了连安就选捧哏的到三不管我们相声场子找他一选看赵佩如挺好后来我呢捧哏就换了刘宝瑞啦再后来我又跟张庆森张庆森没有了呢就又跟赵佩如搭伙接着是王凤山凤山也在四年前走了我们看得出感受得到马老在回忆他的搭档时是那样的深情是那样的真切而又表现出那么地怀念据说每当人们赞评他的艺术成就时他总要提到这些搭档的名字和成就他和他们一起在从事艺术创作时尝受着酸甜苦辣的同时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字字句句饱含着老一辈艺术家对相声艺术的追求与期望马老接着又谈到了师兄弟张寿臣师兄弟加把兄弟常连安真是如数家谱话锋一转又提到现代一批相声后起之秀说前两天姜昆他们来了给我家打电话说我还在医院就上这儿来了平时他们到天津准到我家来姜昆是马季的徒弟马季是侯宝林的徒弟我和侯宝林的师父朱阔泉是师兄弟李金斗见了面管我叫老祖他师父是赵振铎是王长友的徒弟您这一算下来甭说小三辈儿小四辈儿小五辈儿的都不少了可不是在全国说相声的当中我是大辈儿马老紧接着把话一转说辈儿大管什么人家能耐大啊咱穷咱没钱我这几年要走穴呀这不凤山走了四年了他要活着我们要走穴呀横是我能赚个十万二十万的何止啊二百万也不止啊蕴章插话说老爷子我给您写诗赞颂您就是佩服这种作法
是我不走穴不能走穴马老说给我们听又像是告诫自己一提赠字题诗马老兴奋起来说蕴章的诗写得太好了给我写得条幅好极了捧我有点儿过了他给我写的七绝三翁赞
富贵不淫自率真
清高何必入空门
艺林南北三千里
除却三翁有几人
诗和字写得太好啦我没事喝着茶品着看着时间长了就背了下来写我太过了点儿马老谦虚地说着又指着田蕴章拉起了家常他那上辈他们老爷子就是书法家我们打二十几岁就认识街上商店字号牌匾净是老头写的字写得好人品更好蕴章他父亲在曲艺界那可是数得着的早先唱西河大鼓唱念作派都没挑的玩意儿好人缘儿也好品德高尚我敬重他们老爷子的为人能写又能创自己写段子自己唱硬是和马连登一起把西河大鼓从河间府唱进了天津卫唱响啦响遍四方人们爱看啊我父亲最爱听您的相声特别佩服您蕴章插言说是啊我听他的书他听我的相声马老颇有深情地说
马老谈锋极健随着话题的深入不觉谈到了演员的艺德问题话头还是从夸奖蕴章谈起马老说蕴章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孩子德就是品德道德社会公德咱们演员叫舞台艺德其它行业叫职业道德为什么叫德才兼备呢它怎么不叫才德兼备啊你就是有那么点儿才有那点儿本事但是德不那么好人不正怎么行反正坑蒙拐骗说瞎话骗人我马三立绝不干那个不做背人的事不做怕人知道的事什么不叫别人知道决不干噢怕人知道就咱俩知道这咱先等等研究研究什么别告诉别人咱先别干先别研究怕人知道不行研究也不行接着他又似有所指地说只有才行吗会了点玩意儿出场费张口就是几千上万有那么一位老演员在天津演出三千外地演出五千咱们不那样干咱是不要钱政协会人代会妇联会这找我我去不要钱的其它别的一般是不演的演也是票活儿也不吃饭说完赶紧走我们是回民不能麻烦人家我常跟孩子们说咱不能比人家咱要在玩意儿上下功夫前天自个儿坐这儿闷得慌瞎编编了首清平乐
说着马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不大的稿纸递给田蕴章说送给你吧田蕴章欣然地接过展开朗读了起来心境坦然开朗去心烦既不寂寞无伤感抛掉琐碎杂念保持情绪乐观明智顺其自然健康生活宝鉴延年胜似大款
嘿这包袱儿在后头儿哪哈哈哈大家不由得大笑起来好蕴章请你写成横幅一起在中国人才杂志上发表宋总编立刻决定就这么办了我再给马老写一幅蕴章欣然答应着蕴章你给改改看哪个字儿不得当咱爷俩儿还客气嘛
这时我们接过词不约而同地默念着延年胜似大款的词句同时揣摩着马老写作这首词时的心境
我们和马老聊得十分融洽为了马老的健康不得不告辞马老先生也流露出留恋之情临走时他还拿出了影集介绍着儿子儿媳全家指点着与夫人的合影说老伴走的那年我74岁从那以后我头上开始长出了白发看得出老人家是一位多么富有情感的人哪最后我们在祝福马老健康长寿声中向马老告辞马老固执地把我们送出房门口大家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回首望去只见老先生依然在夕阳辉映中挥手道别在回京的路上延年胜似大款依然在我们的脑海里回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