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全国新增两院院士名单公布，共有149位幸运者当选。在院士籍贯中，江苏再次蝉联第一，为23人。一般认为，狭义的江南主要指苏南、浙北地区。就院士而言，1955年—2021年，全国共有2755名（双院士仅统计一次），籍贯为沪苏浙的院士为1008名（三地出生的院士为954名，与籍贯高度重合），占全部院士的36.6%，可是，三地总人口占全国的比重仅为14.3%，可见人才比例之高。如果进一步上溯到古代的科举制度，结论也差不多。自唐以来，中国历代状元357名，其中江苏、浙江两省114名，约占32%。江南人杰地灵多才子，所言非虚。关于江南望族人才辈出的密码，有诸多说法，其中有三个比较典型。一是江南望族的婚配观，代表性的是《朱子家训》中有“娶媳求淑女，勿计厚奁；嫁女择佳婿，勿索重聘”。认为好的婚配，能生出天赋异禀的后代。但潘光旦的观察是，明清江南望族绵延多代的原因，主要是“血缘网络”，“遗传与教育”同等重要。二是江南望族的家庭教育观，比如《钱氏家训》中“子孙虽愚，诗书须读”，但“好读书”并不是某家望族的选择，而是普遍存在于江南世家大族之中。三是江南望族的社会秩序观，比如《沈氏家训》的“孝父母、敬长上”等。这种秩序伦理虽然与儒家社会秩序相符合，却是遍布中国，而非江南独有。因此，不能仅凭一纸家训上的三言两语，探寻江南望族成才的密码。在假定个人智力水平差不多情况下，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上以及经济、政治、现实这三个外部因素，是江南独有的。首先，经济富庶的物质基础。唐宋之交中国经济重心从北方转移到南方，家族有余力支持子孙读书。而且，南方的商品经济也很繁荣，唐代的杭州就有“开肆三万家”之繁盛，明代出现资本主义萌芽，清代洋务运动和工业化，至当代长三角城市的核心地区，江南一直是中国最富庶的地方。其次，崇文尚学的文化氛围。江南望族基本来源于中原世家大族的南迁。自汉代开始，为避战乱，就有不少北方世族南迁。南北朝后更是如此，比如有名的衣冠南渡、黄巢之乱、靖康之难等，均导致北方人口大量南下。北方世家大族崇文尚学传统，被带到了南方并落地生根。再次，南北经济、政治的平衡。两宋之后，中国政治中心在北方，经济、文化中心在南方。南方向北方的朝贡，北方给南方以功名，这在清代特别典型。在南方宗族的文化里，自然就形成了“忠君报国”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后来被演绎为望族的“家国情怀”，并一直延续到当代。江南望族人才辈出的密码是内外因兼而有之。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江南望族成才的密码告诉我们，自身努力学习且具备家国情怀的人更容易成功。（作者单位为上海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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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钱运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