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雷是个急性子的人,微信消息要秒回,遇到事情总喜欢抢在前面。他同时也是个幽默爱笑的人,和同事朋友聊天,多数时候张嘴自带微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挂在圆脸上,看起来憨态可掬。但一提到工作,哪怕是刚值完夜班或者刚完成一项大任务,他立马精神振作,眼神瞬间明亮。他是东城公安分局体育馆路派出所打击办案队的一名民警。此前,北京公安实施“两队一室”新的警务运行机制,打破原有警区制,设立社区警务队、打击办案队和综合指挥室。打击办案队的民警专门负责侦办吸毒、诈骗、故意伤害等违法犯罪案件。将嫌犯抓捕归案,并最终送进看守所,王跃雷才算完成任务,“回派出所的路上总是充满成就感,维护了一方平安,这是警察的职责。”王跃雷是东城公安分局体育馆路派出所打击办案队的一名民警,专门负责吸毒、诈骗、故意伤害等各类案件。新京报记者郑新洽摄“所里来任务了”瘫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不过一分钟,王跃雷至少用力眨了三次眼,伴着眼角的泪珠,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呵欠。他的双眼均挂上了一圈与皮肤不符的黑色,从上下眼皮延展开来,至少1厘米。远远地望去,不明所以的人甚至会觉得他天生带着两块胎记。休息片刻,他赶紧打开手机翻看微信留言,凝神回复消息。拿着手机的手,手背与手指关节连接的位置结了一层厚厚的皮,看起来像老茧,摸起来甚至有轻微“沙沙”的声音,另一只同样如此。他曾为此看过中医,大夫道:“这是熬夜熬多了,加上饮食不规律,脾胃出了毛病,体内湿气太重得了湿疹。”开了几味药后,嘱咐他要多多休息。他告诉大夫,自己是派出所的警察,打击办案队的,休息时间比较少。大夫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沉默几秒后,回了一句“注意休息”。王跃雷也渴望睡个饱觉,可数不清的后半夜,枕边突然响起的手机会震碎他的梦。惊醒后,他反应过来这是“所里来任务了”。旁边的妻子早就习惯了丈夫的深夜离别,每次出门前都下意识嘱咐一句“出门轻点儿,别吵到孩子”。提到孩子,王跃雷陷入了沉默。他所在的体育馆路派出所,要负责辖区内1.84平方公里、约5万户常住居民的平安。辖区容纳了红桥市场、国家体育总局等耳熟能详的地点,光学校就有五所。2013年当上社区民警后,到校门口维护秩序也成为了王跃雷众多职责里的一环。五年里,他护送的学生无数,也见过太多孩子一边挥手告别父母一边迈入校园,放学后冲进爸妈怀里的场景。他也想成为人群里一个,但对他而言,这样的画面是一种奢望。两个孩子中老大已经上了小学,但自上幼儿园起他就未曾接送过。现年34岁的王跃雷从警已10年,节假日能与家人共度的时间屈指可数,对家人的亏欠难以弥补。更多时间,陪伴王跃雷的是辖区内的邻里纠纷、居民矛盾。尤其自2018年11月成为打击办案队民警后,从辖区内居民打架,到“黄、赌、毒”等各类案件填满了他的生活。出警不分昼夜,有警情时王跃雷要随时出发,熬夜多,饮食不规律,导致他脾胃不好。新京报记者郑新洽摄街坊矛盾“劝解”比“抓人”更重要从家里出门,驾车至体育馆路派出所需要20分钟。在这段不到4公里的路程内,一旦遇到上下班高峰期,拥堵的车辆会将驾驶时间拉长到半个小时。由于工作特殊,王跃雷需要往返于现场和派出所无数次。体育馆路派出所打击办案队有5位民警,按他的话讲,“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是一个团队集体智慧的结晶。”辖区内的刑事案件五花八门,居民矛盾、邻里纠纷占据了主要位置。遇到这样的事情,派出所往往会让巡逻民警去现场调解,将矛盾从根源上化解。一般而言,看到民警到场,居民“张牙舞爪”的劲儿也会瞬时烟消云散。但难免有些脾气横的,“民警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即便居民吵得再凶,王跃雷等打击办案队民警也是不用登场的。“除非,他们之间有人动手。”王跃雷记得,2016年自己还是社区民警的时候,一个大妈和邻居吵架,冲着对方的胳膊就咬了一口,自己怎么调解都没用,甚至“对方都承认自己也有问题,但大妈依旧不赔礼道歉,一直在闹”,王跃雷只能将其带回派出所。对于这样的事,他是不愿意看到的。“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是拘留了,事情本质上还是没解决,甚至出来后还会激化矛盾。”除了邻居打架,一家人打架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家中老人去世,兄弟之间为了几平方米的房子又扇巴掌又扯头发,被带到派出所,双方仍然死死盯着对方,王跃雷见状,仍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一家人为了争套房子进了派出所,这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从监控里把嫌疑人“盯”出来王跃雷认为居民之间的纠纷,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但刑事案件不同,“错了就是错了”。成为打击办案队民警3年来,接警、开会制定计划、调查取证、抓捕、审讯……王跃雷在这样一条工作链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调任体育馆路打击办案队民警后,王跃雷和所长、副所长等人商议,决定先从与辖区居民最直接相关的入室盗窃案开始处理。2018年夏天,辖区内有居民报警称,自家100元的财物不翼而飞。王跃雷从档案室调来了案发当天辖区所有的监控视频,他将手弯成一个大写的“C”字,表示那是一厚沓光盘,每张光盘至少收录十几个小时的素材,需要一点一点地筛查,把嫌疑人“盯”出来。那年冬天,北京的气温愈发刺骨。王跃雷每天顶着寒风来到所里,窝在电脑前一遍一遍地看着案发当天的监控视频,手指在键盘的左右键上反复敲动,回看、播放,鼠标不断发出“哒哒”的声音。直到他在监控画面里发现了一个行为可疑的男子在报警人家附近徘徊。与其他居民不同,“那人总是有意地躲着摄像头走,行为可疑。一般而言,肯定是对这一带的监控很熟悉,是个老手,都不露正脸的。”他根据视频显示的地点,并通过辖区内的地图判断出其大致行动路线,不断将有关嫌疑人的视频素材整理出来,翻找他的正脸。就在王跃雷觉得要成功的时候,线索断了,嫌疑人在拐进一处胡同后消失了踪影。无奈之下,他跑到嫌疑人最后出现的地点,从附近市场、超市的监控中挤出线索,一点一点拼接到嫌疑人逃跑路线中。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在辖区一写字楼附近的一处摄像头里挖到了嫌疑人的正脸,经过比对,王跃雷发现此人经常往返于北京和秦皇岛,最终在北京站将其抓获归案。盯着电脑看监控视频寻找嫌疑人的踪迹,是王跃雷的工作之一。新京报记者郑新洽摄办案凯旋后“充满成就感”相较于盗贼,与吸毒人员的周旋更考验王跃雷的综合能力,危险也提升几个等级。直到现在,王跃雷还记得自己2019年4月第一次去抓聚众吸毒时,敲响房门那一刹那的感受:心脏不断“突突”地跳,手心里都是汗。开门前,谁也不知道门后的人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冲出来,手里有没有刀。那时的王跃雷还是个“愣头青”,没有太多经验。也或许是太没有经验,那天他并没有敲开房门。“吸毒的人鬼得很,有时候房门外会安装摄像头,我当时穿着便服去的,但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警察。”所有人躲在房间里,任王跃雷怎么敲都不出声。王跃雷也在门外“纳闷”,“所有信息都指向这间屋子,怎么会没有人呢?”他回去后和队友想了个办法,从辖区快递站小哥那借了一套衣服,捧着一个缠满胶带的空箱子,再去敲门只喊“快递”。果然对方“上当”了。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后,王跃雷的工作还未结束,要尽快审讯,并将相关材料提交给上级部门。审讯的过程,同样考验着打击办案队民警的智慧。对不同的犯罪嫌疑人需要采用不同的审讯手段。看到嫌疑人坐在椅子上目光躲闪,王跃雷一番言辞震慑,对方很快就招了。当嫌疑人心理防线崩溃时,“即使心里乐得恨不得蹦桌子上”,表面上王跃雷也要故作镇定,告诉对方,“好的,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审讯结束,要将嫌疑人移送至看守所,这期间还要提交相关材料,办理一系列手续。待顺利交接,再次回到警车上,王跃雷和其他两位兄弟往往瘫坐在位子上,伸个懒腰,舒服地出口气。这一趟,终于结束了。回派出所的路上,王跃雷和同事总有聊不完的天,仿佛憋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回去的路与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王跃雷总是觉得“回得太快了”。此刻,他只想享受办案凯旋后的片刻欢愉与满满的成就感。新京报记者张静姝实习生慕宏举编辑刘倩校对付春愔来源:新京报
梦到鬼追我我拼命逃走(梦到鬼追我我拼命逃走后来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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