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拉屎是什么意思(已婚女人梦到拉屎是什么意思)

我是90后,从小学起开始上网玩电脑,一度有些网瘾,精神生活几乎寄托在网络上。我一度在生活方式上对身体采取轻视的态度,吃饭和消费都是数量优于质量。我不怎么与人打交道,面对种种欲求,网上都有捷径可走。这是一种净化...

梦到拉屎是什么意思(已婚女人梦到拉屎是什么意思)

  我是90后,从小学起开始上网玩电脑,一度有些网瘾,精神生活几乎寄托在网络上。我一度在生活方式上对身体采取轻视的态度,吃饭和消费都是数量优于质量。我不怎么与人打交道,面对种种欲求,网上都有捷径可走。这是一种净化,从身体里挤干净欲望,在空虚的地方填充实体,那些屏幕里的声色都是灵魂肠胃的观音土,创造了假的饱腹感。我相信自己饱着,于是就不做饿汉事,看上去没有欲望,其实只是消化不良。我迷恋上网的原点应该是某个公司的网络游戏大厅(简称“大厅”)。我在大厅里消磨了童年的相当一部分时光。我越是想它,越觉得它是一个有趣的寓言。那个地方和我的帐号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整个互联网上,我能找到的信息也寥寥无几,但我还有记忆。我要把关于它的几个记忆写下来。大厅里的房子十多年前,上网是件需要专注的事。那时都使用电脑硬盘里的软件,打开就打开,关上就关上。于是,大厅很像一个明确的地点,经由特定的文件夹路径,找到那个图标,进入之后,最好确保桌上放着饮料,食物触手可及,座椅靠背角度合适。离开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大厅就在我家主卧靠窗那个灰蒙蒙的屏幕背后。登录账号,走进这个房间,眼前就是菜单。一个游戏大厅(图片来自网络)左上角是我,一个穿白背心、平底短裤,偏分头的男孩儿,男孩儿的图形是二维的,和QQ秀上的纸片人差不多,男孩儿右边有个框儿显示“金币”,还有服装商城和“我的家”。金币可以购买服装和家具,还可以在娱乐区消费,购买游戏道具。娱乐区是大厅的核心区域,我的朋友和敌人都在那里活动,这我之后会谈到,但我想先聊聊“我的家”。“我的家”就是纸片人的房间,房间是二维的,但做出了空间感,有点像上学时学过的立方体图示。最初家徒四壁,随着塞进的家具越来越多逐渐充实。可以把地毯贴墙放在半空中作为二楼地板,打造一间Loft住宅,也可以把壁纸换成原野之类的自然风光,再用屏风和地毯堆叠成拥有庭院的小别墅。新浪家园的画面已经不可考,但和QQ家园风格相似时间多花在家装上。我花费了无数个小时来构筑这一居所,采用了普通的室内壁纸,用简约的白蓝格地毯搭建了一个Loft,把上下两层塞得满满当当。之所以投入这么大的热情,大约是因为现实中的住所令人不满,那个客厅里昏暗贫瘠,硬木沙发套装和电视柜围了一圈,中央放着饭桌,到处都是分明的棱角,碰着就令人龇牙咧嘴。客厅的墙面被一面巨大的镜子覆盖,在视觉上将客厅扩大为两倍,在阴暗的室内泛着蓝光,照得人仿佛索债的冤鬼。我常被自己的身影吓得一颤。卧室我也不喜欢,一张巨大的木板床占了太多面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电视新闻里的失踪者、意外死亡者,北去的逃犯,还有南下的妙龄女子。他们也许偷偷躲在一起,在床板下抱成团,也许并不会嫌拥挤。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我真正的家还显得那么陈旧,一切都是方正、巨大、多棱多角的。于是,我才在“大厅”里寻找理想的住所。我把那间Loft下层用屏风隔出许多小房间,仿佛一个迷宫,说不清哪里是客厅,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娱乐室,哪里是卫生间。红木衣柜放在日式马桶旁边,高级液晶电视摆在灶台上,休闲真皮沙发套装前是台球桌,茶几紧靠着自动跑步机,空调径直安装在一道薄薄的屏风上。那些无尽的装饰画和相框,都被一盆盆的金钱树、平安树和大树萝遮蔽着。双人弹簧床被玩偶淹没。到处都是猫和狗,而且,一切都是3份甚至多份的。在我的家里不存在留白和余地。我把家装的截图发在“大厅”的BBS里,网友们都骂我,说这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差的居住环境,一个巨型废弃家具仓库。网友说这个样板间就是土包子一夜暴富之后的结果。他们说我“就是个傻×小学生”。我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我在其中感到安全。我梦见自己出现在里面,在泰式按摩浴缸里泡着澡,身旁就是装满饮料的冰箱,伸出手就可以从书柜里拿出王小波的小说,打个响指就启动家庭影院。然后,洗完了澡,我赤身裸体地从浴缸里走出,踩着满地都是的毛绒玩具走向其他地方,任何地方……想想这有多美好,一个人住的时候也许不会嫌弃孤独,到处都有事可做,反而对于两个人来说,空间就太拥挤,离了胳膊挨着肩膀。在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好的就是满的,极好的就是满得溢都溢不出来,生活就是藏在其中偷着乐。到了中学时代,一切都变了,你有没有试过把大剪刀插进毛绒玩具,从中间切开,十指插进缝里往外面撕。许多羽毛会飞出来,弄得地面狼藉。和“盖世太鸨”结婚不过,我不是来谈中学时代的。我在中学时代遇到许多的伪君子,讨厌你,就口蜜腹剑。在大厅里不是这样的,这里的人们大多很真诚。我是在大厅里学会那些千奇百怪的脏话的。到了小学五年级,世界上已没有我说不口的污言秽语。我认为脏话是一门艺术。我在脏话上的造诣非常高,一度给我引起不小的麻烦,这个之后就会讲。在大厅里,我很喜欢“图聊”。图聊中有非常精致的手绘背景,涵盖各种鬼马的主题,比如“玩具屋”“动物之森”“阳光海岸”“南瓜小屋”“冬季雪原”“吸血鬼古堡”等。在图聊里聊天,先要有一个房主创建聊天房,取个名字。大家登录进去,各自的纸片人形象就会随机出现在画面中,可以通过鼠标移动位置。一个图聊房间(图片来自网络)聊天的时候,就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按下回车键,文字就会显示在人物脑袋上一个漫画式的泡泡框里。不仅只是聊天,图聊还设计了互动机制——聊天魔法。这是一系列视觉特效。内容主要涉及各种恶作剧,比如扔一坨大便在人头上、让人放屁、把人放在棺材里、放狗狗咬他、掉砖头砸他、用箭射、用火烧、送他去监狱、在他头上撒盐……都是各种残酷又好笑的事。通常来说,走进一个聊天室,最普遍的打招呼方式之一就是给人扔去一个炮弹,然后对方就要问候你母亲。人人都会介意别人对自己施放的魔法,不介意的人大多是在挂机。原因之一很简单,这些魔法都需要耗费“魔力”,而“魔力”是需要花费金币的。那些斗法都不是完全的儿戏,是一个人用金钱戏弄另一个人。聊得都是钱(图片来自网络)当然,另一个原因更加微妙,那就是我们非常认真地对待游戏里扮家家式的设定。比如进入“拳击场”之后一定要施放“拳套”魔法打招呼——从空中打来一个巨大的红色拳击手套,揍得人发昏。图聊可能聚集了全国各个地区的小学生,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对待角色扮演。我在图聊中有过一帮兄弟,叫做“盖世&魔族”。我是“魔族太子·明”。我们这个家族有上百个小学生,只有族长是一个初中的太妹。我在盖世&魔族里待了整整一年,最后升到了“左护法”,相当有荣誉感。不过后来我退了族,因为一个右护法调戏我“老婆”,族长不理会我的申冤。是的,我在图聊里还有“老婆”,她真名叫汤兰,是上海女孩,认识她的时候我小学三年级,她四年级。我们谈恋爱的一星期后,她要和我开视频,还吹嘘说她是班花。为了看看班花,我专门跟父母要了钱买摄像头,他们只觉得好笑,不觉得是早恋,所以同意了。开了视频,画面刚一显示,出来的是一张长长的马脸,有着硬木家具一样清晰的棱角。这个女人大概有30多岁,瘦得非常可怜,两只凹陷的眼睛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非常严肃地问我,声音嘶哑:“你就是×××啊?”这当然不是汤兰,而是汤兰的妈。如今我早就忘了汤兰的模样,但忘不了她妈。是她妈坚持要开视频的,她怕我是个不怀好心的成年男人,在网上勾引她的女儿。这是一个误解,因为实际上是她女儿勾引我的。我最初遇见汤兰,是在一个名叫“花满清楼”的房间里。我是出于好奇点进去的。进去之后,5个穿着华丽、浓妆艳抹的女子把我团团围住,吆喝着问我“玩吗帅哥”,一边吆喝,一边身子还左右转动作扭捏态。原地点击鼠标左键,纸片人就可以左右翻转。当时我还没有撞见同学的表哥看小电影,对这里可能发生的事毫无概念。我问这些女孩玩什么。她们就不再理我了,站在角落里的汤兰便朝我移动过来。当时,“花满清楼”用了“大酒楼”这张背景图,画面里有几张八仙桌、梁柱,四处挂着灯笼。除了那5个围住我的女子外,还有俩女的在角落里待着,其中之一名叫“梦幻女孩”,正与一个男的并列站在屏风后。另外一个就是汤兰。她的角色穿着开叉的红色丝绸旗袍,她背对着我,气泡框里浮现8个字:“这是什么地方,懂吗?”我问她是什么地方。她说:“就是PK和JN亲嘴的地方,亲了嘴就会生孩子。”说完,从她的头顶冒出一条粉色的鲤鱼,嘴唇圆圆厚厚的,好像马桶的皮撅子附着在我头顶上,甜蜜蜜地打了个啵儿——这是一个免费魔法,名字就叫“接吻”。我当时既不知道接吻的确切含义,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魔法。所以亲完嘴我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我被强制踢出了房间。系统提示,“‘盖世太鸨·灵儿’把我踢出了房间”。我去问同桌:“要是和女孩子打了啵儿,该怎么办?”她说:“你就得娶了她。”于是,第二天,我满世界搜索她的ID,汤兰在哪个房间,我就去哪儿,对她一遍又一遍施放接吻魔法,她澄清说自己是“LB”,不是“JN”,更不是良家妇女,我不懂其中的区别,只知道我得娶了她。她躲了好几个房间都躲不过我,最后勉强答应做我的“老婆”。我花了仅有的一瓶魔法药水。施行了名为“婚礼”的大型魔法,这个魔法的效果是让场景内的所有人都在瞬间站到两翼,在正中留出一条婚礼仪式用的通道,然后全场奏响《婚礼进行曲》,我和汤兰牵着手,一帧接着一帧地走到场景的正中央。大型魔法之一,婚礼魔法的图片找不到整个过程只有图形的瞬间变化,没有实际连贯的动画动作。在仪式的最后一刻,从我们各自的头顶都出现了鲤鱼,一条蓝色的,一条红色的,它们代替我俩,在空中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接这个梦幻的吻的时候,我才小学三年级,是首次接触电脑。离我四年级在同学家里看他表哥放小电影只剩下一年时间。童年飞快地消逝。脏话与足球我和汤兰总是聊个、亲个没完。我们会说各种事情,最后回到她的体重上,世界仿佛是以她的体重为圆心展开的。好天气是适合减肥的天气,可口的食物总是变成脂肪。同桌男生捏了一下她的肚子,她不觉得愤怒,只觉得羞愧。相比之下,我则在不停地吹牛,在这方面我有很大的瘾。别人有的,我总要说自己也有,如果确实没有,强撑场面也显得牵强的情况,我就说自己在为之努力。我在25岁的时候已经不懂女孩子了,但小学时我挺受欢迎。班上很多女孩喜欢我,我最喜欢的却始终是汤兰。就像《小王子》里说的,当你为一朵玫瑰花浇水,她就会从整片玫瑰园中脱颖而出,成为“你”的玫瑰,最美丽的那一支。这是一段奇怪的初恋,我们只是各自坐在电脑面前,打字而已。我确实在她身上花了很长时间,每天在图聊里泡着的人,似乎都有用不完的时间,大家都在找彼此的茬。我曾经单独进入一个房间,站在“阳光沙滩”上。除了我之外,房间里只有一男两女。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们讨论的话题是,那个男孩脸上的笑和我脸上的笑,哪一种更好看。我听着她们聊了半个小时,在屏幕后笑了起来。那些日子充满了不重要的谈话,充满了冰淇淋的味道、老师的秃头和不合格的考卷。随随便便就能打发掉无数的时间我见过另一个小学生依次登录每个房间,向每个人扔米田共,扔完就跑。我还见过一个人不停说脏话,任何人反过来问候他母亲,都会被他追着骂全家,从一个房间追到另一个房间,从全服务器喇叭喊话到私聊,他像疯狗一样绝不松口——那时没有语言过滤机制。我每次看到他出现就会拿出汉语词典。现在的互联网上屏蔽脏话的效率非常高,但我不认为人的素质有很大提高,不骂脏话不代表人们开始讲道理,离开了脏话的直接恶意,还能借尸还魂于种种粗暴的观点。人们还是可以构陷和打击他人,真理的标准成了人多势众。而那是一个不太放冷箭、不扣帽子、不妄称正确的时代,一个人们对他人的母亲无比关心的时代。前面提到我曾是“脏话小王子”。这个称号并不是我在图聊里得到的。在汤兰面前,我的脏话说得很少。我是在大厅娱乐区一款名叫《暴笑足球》的游戏中挣得的声名。把我带进这款游戏的就是当初汤兰手下的梦幻女孩。汤兰当了我“老婆”后,梦幻女孩与我们依旧来往,还一度和我语言暧昧。在现实中,她其实是一个30岁的大男人。梦幻女孩说:“图聊也就是我们这些小孩过家家,《暴笑足球》才真叫好玩儿。”他带着我踢了几场足球,确实挺有意思的。现在《暴笑足球》已经在国内玩不到了,但许多设计在当时看来极其有趣。那是一片二维平面,纵向呈现的绿茵地球场,红蓝两队按照标准站位各据半场。基本规则只有一条:开场之后,把球踢进对方球门,除此之外再无约束。这个游戏是长这样的玩家操纵的球员可以用脚踹对方抢球,也可以放屁臭晕对手。不同的球员还有不同的大招,比如“刀疤仔”的大招是“狂打乱踢”,所经之处人人被揍;“大胖”的大招是“超级大屁”,一个屁可以冲刺半场。我最喜欢的球员“教练”的大招是“无影脚”,能一脚瞬间踢昏对手。在我印象中,这个游戏一直运营得不冷不热。小学六年级时,服务器内同时开赛的房间不到10个,大多是人数寥寥几人的残局。这款游戏有一些竞技性,要苦练手感,上手门槛并非很低。开赛后被老手踢到无法动弹,连球的边都挨不着是常有的事。梦幻女孩教我玩弧线球,蓄力的时间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蓄力时间越长弧线越大,球也踢得越远。只有菜鸟才踢直线。他还教我小球过人,轻轻一道弧,球已到对方身后。他还教我“神龙摆尾”,即高速侧身放屁。某天的黄昏,他传授给我绝技。他一个屁没放,以庄重平缓的步速带球走向球场的一角,面朝着墙壁踢出一球,球砸向一堵墙,又反弹向另一堵墙,再次反弹为一道极长极弯的大弧,在绕过半个后场落入了球门之内。球进的同时满场都是欢呼,他一动不动,而我在输入框里歇斯底里。他说,这叫“魔术球”。我想不到球还能这么踢梦幻女孩教我的不仅是这些,还有他为人处事的方式。他带我玩之前就已在论坛里声名鹊起,被公认为全《暴笑足球》里嘴最臭、脸最厚的人妖玩家。我与他组队踢球,常常惊叹于他运球的同时不耽误打字骂街吹牛的本事。他总是骂个不停,赢了球骂傻×,输了球更要骂傻×。不仅骂,还要抵赖。有时他输了球,出了房间却不肯承认,四处吹牛说自己水平第一,编造自己战胜各路大牛的故事。他在我之外还吸引了不少徒弟,我是大师兄,出师得最早。一天,他让我和他踢对手,带着另外几个徒弟打比赛,原本只是玩玩,可我赢了他。他说:“这个不算,再来。”我又赢了他。那天,我们这群人踢了一场又一场,徒弟们都非常沉默,我总对他毫不留情。他在QQ上联系我,说他状态不好,让我输球给他,别让他太难看。对了,他的QQ号也是女号。可惜的是,那天我并没有登录QQ,他以为我是故意的,说了许多令人难过的话,于是我们决裂了。后来别人告诉我,他承认自己都30岁了。我到现在也不真信,我觉得梦幻女孩就是个小学生,说不定还真是女的。惹祸的“表弟”从“梦幻女孩”那儿出师之后,我在足球游戏里的等级排位直线上窜,从最初的“赤脚”打到了“足球鞋”。整个游戏里才有30多个足球鞋,谁是高手一目了然。高手们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人人都关注对方的水平和人品,还常常做“英雄榜”。一场对局开始前我的技术越来越好,脾气也越来越坏。赢球时我自吹自擂,输球时我总是怪罪队友,话说得很难听,结果有一天闯了祸。全游戏唯一的“黄金球鞋”玩家“剑大”微服私访,开了赤脚等级的小号来我带徒弟的房间玩。我看见菜鸟总是很兴奋,想教他几手。他很谦逊地表示愿意跟我学技术。于是,第一场比赛我让徒儿们都不动,我教这个菜鸟踢小弧线,玩“神龙摆尾”。结果,我提出教他什么,他都立刻表示自己会。我把自己的绝招拿了出来。结果,他连“魔术球”都会。第二场比赛开始前,我已积了一肚子火。拿出浑身解数和他踢,那可能是我遇到的最艰难的一场比赛,我不停地骂徒弟,说出极脏的字眼,我骂他说,你是带球还是带你的死人头呢?×××的。艰难获得一局胜利后,我得意洋洋。那个赤脚小弟说:“你的嘴巴真是脏。”我说:“你算什么东西。”他退出了房间,不到两分钟后,剑大本尊来到我的房间。我说:“真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表弟在玩。”这是我的“表弟”首次登场。剑大看了我的笑话,识破了我的谎言,但是没有当众指出。他沉默地踢完了那场球,然后一言不发离开了。我却走不出去了,我的“表弟”继续和其他人踢球。我经常代入“表弟”,说出的话要多脏有多脏。现在我们玩游戏骂脏话带有游戏的成分,被骂的人反而觉得好玩儿。但在我印象里,《暴笑足球》的球友对待侮辱和胜利都格外认真,没人喜欢素质低的玩家,就像没人喜欢我师傅。比起过去的师傅,我的优点是输了就认。不过慢慢地,我开始把失败也推到“表弟”头上。那个诅咒人全家的人是我“表弟”,那个进乌龙球的是我“表弟”,那个像疯狗一样追着队友放屁的是我“表弟”,那个在论坛上到处和高手约球,输了找借口的也是我“表弟”。为了让别人相信他的存在,我煞费苦心。我曾在BBS上发过两个有名的帖子,在第一个帖子里,我把当时自己会的脏话全部倾泻进去,1000多字的公告板上,没有一处清白的地方,我感到一种邪恶的快乐。这个帖子犯了众怒,群情激愤,我又立刻发了第二个长贴。历数我“表弟”的不是,向之前侮辱过的人道歉。为了弥补我和“老婆”越来越贫乏的交流,我也向她介绍自己的“表弟”,我说他比我小一岁,是个大胖子,满嘴污言秽语。我常常和他打架,但身边的大人都叫我原谅他,因为他不像我,他是个孤儿。有一天,我的“表弟”对“老婆”说:“美女,我哥不在,我想摸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被领着看了小电影。汤兰很久都没说话,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聊她的体重和减肥计划,还有班上追她的男生。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对我不满了。某天,有人组了一个高手局,我的状态很差,便又唤出“表弟”来装疯卖傻,我没敢指名道姓地骂谁,但丢了球就扔出几句无所指的脏话,侮辱某个无所指的母亲。那场比赛,不论我怎么出言不逊,也没人让我闭嘴。除了我,所有人都沉默认真地踢着球,当时约了6场比赛,我们顺利地踢完了5场。最后一场比赛,我们队随机分配到我开球。哨声一响,他们就朝我冲过来,从4个方向围住我,踢我,每一脚踢在我身上,都令我眩晕一刹那,在下一刹那,又飞来另一脚,或另一个臭屁。一、二、三、四。好像有人在背后打着鼓点,飞腿和臭屁的轰鸣依次响起,具有和谐的韵律,我在其中动弹不得,脸色青紫,两只眼睛都呈现蚊香片的形状。踢我,打我,屁我。一、二、三、四。就这样,他们把我压在原地踢打了整整10分钟。没有一个队友出手相助。我也没有强退游戏,我耐心地向大家解释“表弟”的精神问题,但没有一个人说哪怕一句话。渐渐的,我也沉默了。踢我,打我,屁我。一、二、三、四。比赛结束了。这是我的“表弟”最后一次出现,但不是我的最后一场足球比赛,我的心态好得很。最后我退出《暴笑足球》,就像我最后和汤兰不说话一样,都是因为我长大了一些,学会了厌倦。我六年级时,汤兰已经初一。她刚进初中就找了个有血有肉的男朋友,我已经无法理解她了。我记得最后一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不胖了,原来她一直都不胖,只是没有长开。沙扬娜拉,大厅大厅里还有很多地方,我都去过,不过大多忘了。我记得棋牌游戏室,记得赛车、台球、飞行棋、俄罗斯方块,还有《野菜部落》《燃烧战车》。我都蜻蜓点水地玩过一点,印象不鲜明。玩得最多的还是图聊、BBS跟《暴笑足球》。BBS里经常去的地方,是我在图聊里的家族盖世&魔族的专版。图聊中充满了无事生非,家族可能是主要因素。图聊里没有生死之类的概念,唯一能霸凌别人的方法,就是用烧钱的魔法淹没对方。一个人的气势有限,但一群人就可以用米田共糊得人说不出话。我小学时看到一群5个人,围成圈子包围“鼻涕王”小张,在操场上,小张被5个人推来踢去,好像脚上的毽子。我在图聊里干的事儿类似,我庆幸那都是假的。我的家族伤害了我两次。第一次是我成为“护法”之后,被授予了管理员权限。我自作聪明,想要做正派,就把盖世&魔族的名头改成“盖世&英雄堂”,结果被会长置顶在BBS首页批判,还冻结了权限。第二次是发生了上述的事以后,家族里的成员对我不再尊重,三五成群赶来调戏我“老婆”,还挖出她当“LB”的往事。我没有骂过他们——汤兰在的时候,我的“表弟”已经不敢出来了。我写了长文控诉他们。族长不管,我就离开了。大概是在《暴笑足球》里被公开处刑,在图聊里被家族除名后,我和大厅就渐行渐远了,开始玩一些泡菜网游。大厅里的许多游戏其实就是从韩国引进的,在消磨时间的艺术上,他们真有天赋。我开始写作这篇回忆的时候,带着一种温柔的戏谑。现在我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因为记忆筛除了太多东西。有时候我仔细想想,会觉得太可怕了。记忆的连续性是我们人格的保证,我们记得的内容,就是生活的“容积”,生活真是个千疮百孔的桶,那么多东西都漏掉了,那我们岂不是在干瘪,死去?“大厅”是虚拟的,但花在上面的每分每秒都是真实的。如今,我打开搜索引擎,寻找那些年的记忆,能找到的东西寥寥无几。我的“家园”没了,我的号没了,我的BBS没了。互联网也是会忘事的。我写不下去了,如何去给回忆写一个结尾?大厅是一个明确地点的所在,但离开它不像离开家。没有人为你送行,没有门需要关上,没有行李能够带走。我们只是不再去造访。我想汤兰了。汤兰,如果奇迹般地,你能看到这篇文章,请你联系我,我只想知道你成了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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