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梦现代版本12345(周公解梦(原版)2345生活12345)

第三十九章看来我得主动出击,想方设法要到蒋登月先生的女儿蒋琳玲的电话号码,不是真要与蒋琳玲同学谈一场贫富差距很大的恋爱,而是为了掩护自己——我在电视台的老同学面前信口开河说了句傍上一个富婆的玩笑话,他问是不是蒋琳玲,我顺水推舟点了点头,他为我高兴,透露给我冷美人蒋琳玲真的待字闺中,很听爸的话,爸帮她...

周公解梦现代版本12345(周公解梦(原版)2345生活12345)

第三十九章

看来我得主动出击,想方设法要到蒋登月先生的女儿蒋琳玲的电话号码,不是真要与蒋琳玲同学谈一场贫富差距很大的恋爱,而是为了掩护自己——我在电视台的老同学面前信口开河说了句傍上一个富婆的玩笑话,他问是不是蒋琳玲,我顺水推舟点了点头,他为我高兴,透露给我冷美人蒋琳玲真的待字闺中,很听爸的话,爸帮她物色一个公务员才嫁。老同学还说了,我走在通往公务员的路上又不是不可能,当过兵,部队有嘉奖挂在家里土坯子墙壁上,拿得出荣誉证书,当上了文书也是事实,说明有真才实学,符合“军地两用人才项目”,就差关系了,就差那个那个了——老同学说“那个那个”时,右手的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搓出数钱的优雅动作。我当时霸蛮闭着嘴巴不笑。

“而蒋玲琳家呢,钱多是事实,钱多好办事是社会事实,有了关系有了钱,加上你自己努努力,我看啊,可能得很。”

我的笑霸蛮忍也忍不住了,当然也没哈哈或呵呵大笑,明显是轻蔑一笑,但老同学不明白是轻蔑一笑,当我是苦苦一笑,继续劝我:“别自嘲,别自卑,我们曾经同学一场,走向社会就是兄弟一场,帮得上我会尽量帮的,估计百分之百帮得上。”

我当时又想笑,又霸蛮忍住了。太站着说话不腰痛,估计一般少于百分之百,他怎么是百分之百呢?

我将计就计,假戏真做,曾经做梦都想过能够打入腐败分子内部呢,机会来了,我哪不紧紧抓住,何况能够百分之百与蒋琳玲谈一场恋爱呢,我简直何乐而不打,何乐而不谈。

这个手腕我不是没有,但我怎么对得起真正的女友罗遇梅呢,想来想去,七上八下后,还是选择对不起她,当然行动上尽力要对得起她,比如与蒋琳玲有那个那个的机会,我一定做到坐怀不乱守身如玉。

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老同学说的蒋玲琳她爸哪天真的要召见我,主动问过一次老同学,说付副县长忙得很,我哦一声,好一声,没词儿了。心里想管付副县长什么事呢,付副县长又没说要见见我。

谁知真要见见我的却恰是正是真是付副县长,老同学突然来电说快点过来我这一下,县长等下要见你,你叫时去掉付字,就叫县长。

我整整衣冠,干咳几声,春风得意的样,不卑不亢的样,昂首挺胸而去。

老同学已经在他的电视台大门口等我,我一撑好摩托车,他就示意我钻他的小轿车,一钻进去,他又打个关于怎么叫的招呼,等下见了付县长就叫县长,去掉付字,大家都是这样叫的,不要突出姓氏,他没姓好,不便于与名字搭配。后一句是提醒,我瞬间脑筋急转弯,付尚升,尚是上,升还是升,尚升就是上升,上升到正县长也是副县长,因为付与副同音了。原来也没姓好。其实姓没姓好与当上副县长没毛线关系,老同学偏要说得神神秘秘无非是提醒我别多嘴吧。

紫樱酒店,黄土老牌酒店,我早就知道,高三下学期备考前十几天参加过一次同学的十八岁生日party就是在紫樱酒店举行的。县城的富家子多,不止一个两个三个,party是生日派对的意思,“派对”怎么派怎么对我太好奇,接到邀请参加人家十八岁生日party便欣然参加了。

时隔四年多,紫樱变了样,城乡结合部位置,拓宽面积比较容易,停车场比原来大得多,有一片大绿茵场,种满了花花草草,三角架撑着珍贵树种,每棵树都病了,都挂着给人打点滴输液那样的吊瓶,有的挂两瓶三瓶四瓶,看来病得很重。

老同学将我带进四楼407大房间,与我没坐一分钟,也不说什么话,起身说你先等等,边说边走,拉门出去了。我觉得到了神秘,原来的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变了,变得有点诚惶诚恐了。是不是召见与见面不同,见面随时随地,召见一定要选个高级别的酒店房子里进行?

站起来走走,推推门,开了,是间更大的,大概叫大厅,厅里是一张大大的麻将桌,从没见过,一猜就准,是全自动的。再推门,里面还有一间,摆一张大大的床和两把大沙发。还推门,还推得开,也不少,有玻璃镜子,有梳妆台,有抽水马桶,有浴缸,缸很大,缸边有个手推车,车上叠着几块长长短短的毛巾,有块毛巾叠得像被子,叫毛巾被更合适,是享受的人出浴后缠住下半身用的。

我不想浪费享受,拉开裤链,想尿一泡,刚站好,刚尿出一股细流,老同学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喊我一声,我瞬间截流,若无其事走进大厅站在大厅。

老同学对我动作迅速非常满意,如果人家等我,我一直在拉尿,拉完一泡尿出来好好洗了手才握手已经造成不良影响了,也就是说我的手掏出家伙后即使沾上一滴二滴尿液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不洗就握没有关系的。

老同学介绍说这位就是我那老同学,突出“那”字,我明白十分,去掉付字,直接一句县长你好,你和您的发音没把握好。

我在部队见过的当官的都高高大大,第一次面见地方官有点不大相信他是付副县长,又矮又胖,但人家实实在在是,我不能不当他是。

“听说你在部队就是耍笔杆子的,那是文武双全。”县长抬头看我,对我身材喜不自禁。

“多谢县长栽培!”溜须拍马虽不丰富,也不肤浅,恰到好处还是会的。

“主要靠自己造化,”县长补充一句,“外因也很重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要占上。”

老同学帮我说话:“天时、地利,都有了,认识县长就是人和了。”又说当兵人有当兵人的特点,忠诚是第一,忠于首长,忠于领导,忠于上级。

我心里哭笑不得,我农民一个,哪来的首长哪来的领导哪来的上级,但说不得问不得,只有点头的份。

我懂在领导面前尽量少说为佳,言多必失的。很显然,县长对我点头作答是满意的,下面才问得很仔细:“喜欢写写东西?回到地方来写作上碰到什么困难没有?将来有什么打算?”

付县长,或付副县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按照顺序作答肯定硬梆梆的,琢磨着投其所好,还是来几句胡说八道:“多谢县长栽培,回到地方来很想发挥自己的爱好,写写爱情方面的小说,可家里太穷,没有条件,承蒙老同学抬举,我能获得通讯报道素材,一写就写出了作品发表在黄土时报林山日报这样的党报上,这是我的拿手好戏,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写得很快。至于将来嘛,我没有想过。”

“要想要想,”付副县长高瞻远瞩,“一个人要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有了,才有动力,才有干劲,积极向上的干劲,干劲带动能力,能力产生成果,出了成果才有前途,目前我对你的看法是……”

常听说领导对自己有看法了往往坏事,我此刻的感觉不但不坏而且很好,反而敢胡说八道到底:“感谢县长对我是这样的看法,不过呢,我倒希望有一天能进县文化馆,将来搞专业创作,专门从事文学方面的……”

“这你就错了,思想和方向都错了。”付副县长起身来回踱步,说得不紧不慢,很有学问似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什么时代了你知不知道?文学那东西还吃香?还有人看?一切都是快餐式的,文化叫快餐文化,报纸上千把字的东西还有人看看,几千字的东西一瞟而过,要说小说那东西,几万字,十几万字,几十万字,早没人看了,字数越多越没人看。反身盯住我:“照理,我现在是常务副县长,把你塞进文化馆不难,那帮唱歌跳舞拉二胡的馆里人,一年就写几首诗歌,你进去还不严重受到影响?我在文化战线十几年,改革开放后经济上升文化落后,说落后吧,全国文学期刊呀出版社呀又多了起来,但读者少了,还是落后了。所以说呀,你听我的没错,将来直接进宣传部,宣传力度越大越好,党和政府从来都是大力支持的……”

付副县长这番话我听了很不舒服,好像我是黄土县哪个行政事业单位吃皇粮皇饷的公务员一样,他呢,就是县委书记一样,把我调过来就是,我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付副县长说得易如反掌,我不信不行,倾斜身子听,比洗耳恭听还听得认真。

“全国文学期刊一千八百多种,我们黄土县新华书店,总店一家,分店一家,私人书店三家,没有哪一家卖什么文学期刊,七八家报摊也不卖,上档次的人民文学、当代、十月、收获、山花、花城、小说月刊、北京文学、上海文学等等,都严重亏损,你还想弄文学干什么?挣稿费?图虚名?那值几个臭钱?”

我真正点头是在付副县长最后的“四问”,等于试问,我哪敢答,只是点头,先点头,后摇头,点头摇头都是认可县长的谆谆教导。

“还有,你要慢慢适应地方。”

我点头如鸡啄米,笑了笑,吐露苦衷似的:“我现在天天骑着摩托车到处寻找新闻素材,找着的,都是打架斗殴交通事故方面的。”

“你们同学之间加强合作,”手一指,“他是你的的老同学,在电视台工作。”起身要走,主动握我的手,握时比我还用力过猛。

付副县长一走,老同学大大咧咧开玩笑说这407啊,是你岳丈老子长期包下的总统套房,钥匙在前台,你随时可以来住,今晚就可以。我也大大咧咧,说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岳丈与女婿关系呢,早得很,刚刚傍上蒋琳玲,正是考验期,不是蜜月期,她是个冷美人,进展缓慢,哪敢提前在岳丈面前随随便便无拘无束。

老同学说慢慢来,我说好的好的,慢慢来,谢谢老同学当我这个月老大人,肩膀被他重重一拍便分手407了。

老同学哪里知道我傍上个屁的富婆啊,与蒋琳玲加上微信还是他把我拉进109班同学群里的,五十多个人的109班,有的联系不上,有的还没耍微信,群员不多,才二十多个。我加上蒋琳玲的私信还是早几天的事,哪算傍上了富婆,只因吹牛不犯法,吹就吹了,一吹到底就到底,管它呢。

虽然又去驾校学车,但抓紧时间与蒋琳玲聊天。上坡起步一个起五次,侧方位停车一个停五次,倒车入库也一个五次,这些都是科目三考试题目,我上次打靶,需要重考,我还不认真学,心不在焉,两次三次够了,不要那么多。上坡起步难度大点,第四次又非常标准,我主动取消第五次。学员们当我是个怪物,人家恨不得教练多给几次,我呢,这么不斤斤计较。他们哪里知道我正处于热恋中呢,人家蒋琳玲可能下午有的是时间,正在聊天兴头上,我怎么能扫她的兴,我恨不得通过聊天撩开她的心扉呢。她可能有事去了,或者聊累了,一句明天再聊,拜拜,我也结束聊,眼睛停在四个轮胎上,看师兄师妹倒车入库。轮到我时,我一连入库五次,次次入进地面黄线那虚拟库房里都非常标准,深信爱情催生的手感能量科目三重考时肯定能顺利通过,科目四一考即中拿到驾照。

基本上掌握了蒋琳玲的家庭情况,她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四姊妹。也就是说我有两个小姨妹子和一个小舅子。

虽然科目三打靶了,我还是认为学车不难学,什么上坡起步、侧方位停车、倒车入库、定点停车、桩考、路考、S型路考,统统不是个事,我请求教练给我排好日期就是,下次补考科目三,再下次直接考试科目四,考四那天驾照当天拿到手。教练哪相信我胡说八道,对我鄙夷不屑,但又委婉地劝我还是好好天天呆在驾校里磨洋工——我的巴篓山人骂人懒叫磨洋工。我真偷懒了,远远地呆在一边,真轮到我了,我自己跳过去,把机会让给别人,像教练一样高喊一声下一个——,同学们蜂拥而上。

我其实早没心情磨洋工了,原因说不出口,说出来害羞。二十几天前,圆大头外甥一天拍摄一条瞎子的坟墓视频发给我女友他舅妈,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没想到自己给自己出了个馊主意,一个拍得不厌其烦,一年收得不厌其烦,两个家伙打得非常火热,都把我凉在一边了。我精神上压抑,没有好好释放,稀里糊涂去嫖娼了一次,不,是一晚,是三次,导致染上梅毒花柳淋病那类的,被“医讯”上的老军医骗了。还好,医院碰上的真医生还有点职业道德,要我住院我不住,没有怎么吓唬我,知道吓唬我不住的,听了我的话,给我开一堆真药让我带回家涂涂搽搽清洗清洗,还嘱我多躺床上休息休息。也许是天有天眼吧,又或许女友遇梅第六感官真厉害了吧,冥冥之中料嫖如神吧,突然派圆大头来找我,找上门来的圆大头汽车站一下车就租摩托车来到秀水湾63号,来电我时我正在赤身裸体,匆忙穿好衣服下到一楼开门,圆大头比我还脸色难看。我总不能为了在圆大头外甥面前掩盖没有嫖娼的事实而中断服药中断清洗中断涂涂搽搽吧,伪君子我还是不做的,干干脆脆竹筒倒豆全倒给他。他懂,他很懂,毕竟十三岁了,青春萌动了,只说几句,他竟然问得出一句是不是艾滋。我说没那么危险,轻度轻度非常轻度,就这两三天就全好了。那两三天里我没有照顾他一顿饭,倒是他好好照顾了我这个可耻的嫖客。圆大头走时没叫我一声舅舅,我就知道我要他保密是不是真的帮我保密了太值得怀疑,虽然他点了点头。

我后悔不该买个智能手机给圆大头,更后悔出的馊主意太馊,馊到自己头上来了。怪不得圆大头那两三天里与我这个舅舅分道扬镳一样,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想找本书看看,我说没有,他竟然回嘴一句你变得很坏了,吓得我心惊肉跳。走时给他钱,一给就是五百分文不取,又一句留给你嫖娼吧,便走得一去不回头。

身上没病毒了,我还是想重新回到从前,还我本来面目。

骑着摩托在县城转悠,转去两个旧书摊,两人摊主各收了我一百块钱,说好的收到任何杂文选刊和杂文月刊都给我留着,我有空来拿的。那天是圆大头一去不回头的第二天,十几天了,应该帮我收到很多本了吧。

因是两块五一本,一百块钱可以买四十本,摊主大概可以赚到一块或一块五吧,很乐意帮我留着,一去,第一个摊点竟然收了二十六本,递给我一大摞,我说你记下就是,并没有一本一本地数一数。下一个摊点也不赖,说十七本,我也说你自己记下,到时候结账就是。叠在一起,松紧带一紧就走了。

回到住地——只能叫住地。住地在秀水湾巷子深处。深处那栋单家独院63号是我住地。巷子两边是发廊招牌按摩招牌足浴招牌,实则就是卖淫的鸡婆店。女友罗遇梅在我还是个兵哥时第一次带我走过的那一回就考了考我,不是真为了考我什么,只是考我眼力,幸好一考就考出眼力来了,我说这条巷子两这的店都是鸡婆店,卖淫的。想想,遇梅派圆大头突袭我是在给我敲响警钟啊,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警钟还没敲响,我已经背叛了她,把不该敲响的警钟狠狠敲打了一个晚上。

巷子人来人往,摩托也多,我放慢速度,比走路还慢,没有东张西望,没有看门店招牌,没有看文字上为了吸引嫖客的别出心裁。

但“夜来香”还是看了一眼,虽然俗不可耐。“香给你啦”也看了一眼,把云南的旅游景点“香格里拉”取成谐音“香给你啦”,创意非凡。一辆载有摆夜宵家什的三轮摩托慢慢推过来,我不得不停下,左脚当撑架,抬头把“香给你啦”当景点多看了看。没想到看出一个姑娘来,从店里走出来与我搭讪,叫了声帅哥,我低头不理,我连景点也不看了。

摩托后面松紧带松了绑,我说干什么,姑娘不理我,抽出几本杂志绑好后就想走。我说打劫啊,姑娘笑笑,笑说又不是打劫你这个人,急成这样干吗?我心里再也没有回味无穷的小旮旯了,先前有,先前我是恨不得你这种人把我这个人打劫去,如今再也不了,很有免疫力了。

大半天没下楼,也没怎么看,而是一本本地编号,杂文选刊12345地编,杂文月刊也12345地编,编着好玩。不编没感觉,一编真回到了从前,还了我本来面目。

大概还是对书对杂志情有独钟吧,我饿着肚子编完号,才感觉饿了,想下楼去吃个快餐,还是决定自己做顿饭来吃,当偷偷摸摸学习厨艺,很快就要过那小家碧玉式生活了,荷包蛋葱花蛋汤西红柿炒蛋辣椒煎蛋要在遇梅面前露得出几手才行。

只要出去,非经过秀水湾巷子不可,一路上,几个娘们儿都叫我帅哥,有的边叫边挥手,有的朝我抛媚眼,有的干脆走过来想拉我,当然都被我拒绝,我还敢越雷池半步吗,心里只有我遇梅了,再也看不上她们哪个了。

经过“香给你啦”,我主动驻足,不是抬头看字,而是里面坐着一个看书姑娘,是她,个把钟前打劫我的姑娘。

抬头看我时,请我坐,我说不坐,问我的书都去哪了,什么时候还给我,一本不能少。说了想走。

“在呢,不少,有多,多的送给你。”

我咯噔一下,坚持要看看在哪。她带我走进一阴暗潮湿的小格子间,拉亮灯,灯的瓦数很小,几秒才看清床上有厚厚的一叠杂文,上面压着几本书。

明显感觉那一叠杂文不止打劫我的那四本,下午我编完号后心中有数,只少了四本,那一叠厚度远远不止四本。

“你就睡这?”

“不睡这,睡哪呢?”

“来客人呢?”

“去上面。”

“假如我就是客人,带我去?”我拉她上楼去。

“不带!”她说得很果断,手一挥,把我挥开。

“有钱不挣?”

“不挣,”又说得果断,“不挣你的。”

“为什么?”

“你不是那种人。”原因荒谬可笑:“因为你看杂文。”

“你不是也看,你为什么……”

“我是消磨时间,没客人就看看。”

“为什么不找别的方法消磨?比如看电视看手机打游戏。”我假装强行拉她上楼。

“你自重一点好不好,真要这样,我喊人了。”

“那好,今天放过你。”我生气的样,甩手出门,径直去市场买菜。

电话这东西真怪,在里面下命令容不得你不接受,因为人家下完命令可以挂机。接到命令正在市场里转悠,命令内容非同一般:你快点赶去407,如果床铺凌乱了你叫服务员整理一下,我舅刚下飞机,马上开车回来,你先等着。

手上提着一斤西红柿一斤鸡蛋一斤辣椒也觉得沉甸甸的,老同学这个电话打得好奇怪,蒋总不是蒋总,是他舅舅,原来……原来……原来?我不想揣摩,也没必要,执行命令重要。

老同学下的命令有误,我赶去紫樱酒店问前台姑娘要407房间的钥匙,人家说蒋总刚才要去了呀。我敲一下门,一声进来。蒋总一见如故一样叫得出我名字,上下打量我,好像要与我比一比身高一样,肢体语言证明我不但是我,而且还是他的准女婿。

“你这两天空没?”

“空,有空。”努力告诫自己言多必失的。

“正在学车?学到科目几了?”

“科目3,还没考,准备考。”

“会开了吧?”

“会,”我答得很轻松,“考试只是个形式。”

“这两天有件事,你去处理一下,开着我的车去。”

“好!”太没想到当自家人当得这么快。

“要智取,对方比较狡猾。”

“没事,”我得心应嘴,“我不是吃醋的,他狡猾他的。”

“对,就是要这样,你要有你的狡猾,这叫什么来着。”

“以牙还牙。”

“对!”蒋总哪是陌生的蒋总,分明是再熟悉不过了的岳父大人。

桌上有烟,我拿着就点,嘴角跷着。桌上还有一大兜水果,我爱吃香蕉,拿着就剥,一咬就是半截。我想不卑不亢,干脆利落,潇洒大方,大概就是这样。

蒋总欣赏我这种无拘无束,说冲个凉先,走进里间。我猛吃海喝,饮料是红牛,我一连喝两瓶。

蒋总冲个凉出来半身裙装,电视肥皂剧里的女人出浴一样,双腿在裙裾里轻盈移步,坐进我对面的老板转椅,一腿架在另一腿上,俗称架二郎腿,习惯性的女人裙装动作,不让人窥探到隐私部位。我心里已经十分想呕吐了。

蒋总倒很自然,大大方方地躺在椅子里,二郎腿架得更高,露出的“黑三角”正对着我,我不敢呕吐,笑笑地看着他。据说与人谈话,要看人家的脸才是礼貌,否则是心不在焉,犯忌的。

“见过付县长了?”

“见了,早几天就见了。”

“说的什么?”

“要我多写报道,宣传我们黄土的好人好事。”

“慢慢来,拧成一股绳,付县长是副的, 不是正的,没姓好,姓付,将来正的听起来还是副的,”蒋总变得活泼起来,“常务两字就是不同,将来就是县长人选,人家是外地的,现在国家提倡异地做官,这黄土的一把手二把手等着他来做。我先前还认为人家管的只是‘文教卫’,没什么用,乱投资了,这次改变了认识,管了多年的‘文教卫’就是不同,有头脑有策略,轻而易举打败对手做上了常务……”

蒋总如此这般一讲,还没讲完,我全明白了。但我不敢信口开河了,官场上的方方面面我绝对才疏学浅,悟性高不是好事,容易悟错,干脆不语,目光下移,移到他大肚皮下的“黑三角”。因为恶心,站起拿个大香蕉剥皮,一咬又是一大截,吞咽很快,又喝一瓶红牛。

我不语,蒋总说得更细了:“你要耍好你的笔杆子,付副县长这次写好了,上了黄土时报和林山日报,社会反响很好。”

我庆幸,我真能打入敌人般的腐败分子内部了。

“你这次的稿子题目叫……”

“半边脑袋与酒精浸泡的头盖骨再与……”

“对,对,对,”蒋总来了兴趣,滔滔不绝,“这篇稿子我看了,题目取得好,‘再与’加上后面的省略号很有意思,宣传部的人都这样认为,认为省略号把读者吸引了。书记看了后,最近在宣传工作会议上强调,就是要这样把黄土宣传出去,要让黄土在市级省级媒体上多多曝光,隔在差五让上面的领导从媒体上了解来自我们黄土的好人好事……”

我点点头,但点的头都是假的,蒋总一说完我假装上卫生间,没拉屎没拉尿,也把水笼头开得哗哗响,对着镜子看看我还是不是我。我拉扯衣服,摸摸头摸摸脸,拧拧全身肌肉部位,拍拍跳得快速的胸口,确定我还是我了,才慢慢走出来。

谈话到了最后,蒋总表扬我是个帅哥,有意流露出什么,不用猜也懂,我是他有意要培养的家庭顶梁柱帅哥啊。好在我早已成竹在胸,早已通过他女儿蒋琳玲知道他第四胎生的儿子才十二岁,还在上小学,名字叫蒋旭也知道。我谦虚一句蒋旭那小子不错,才十二岁就一米六几了,现在就是个小帅哥了,将来更是。

告别时,蒋总主动伸过来一只手,我也伸出一手,随便握了握。门呯地一响,我快速逃离一般下楼。因几步并作一步,突然跌倒在地毯。好在无大碍,艰难起来,惴惴不安得更加快速逃离。

我还没有吃晚饭,肚子里只是香蕉和水,香蕉也是水,叫水果,哪不是水,等于装了一肚子坏水。

消耗一肚子坏水,够我伤脑筋的,命运或仕途,原来可以这么起变化,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去分析,不是这样啊,事实上怎么有迹可循一样呢?这是个什么人统治的世界?难道是魔鬼?

当我租台摩托经过秀水湾巷子口头时连声喊叫停车停车,我真想好好看看门牌招牌,头偏左又偏右,什么“夜来香”,什么“香给你啦”,什么“红尘滚滚”,我都不放过一眼。我只是看,看这个花花世界怎么花的,红尘滚滚怎么滚的。

第四十章

相关推荐

推荐内容

推荐阅读